阮静妍柔声安抚,“你师父没有别的意义,左公子肯为你冒存亡之险,情意绝对不假,只是你们情投意合,你却身份不明,不免受旁人所轻,不是悠长之道,你师父不但愿你受委曲。”
左卿辞没好气道,“与她无关,毕竟父子一场,提示几句罢了。”
一股力量将她扶起来,抻平肩背,扶正头颈,苏云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听着他一字字的话语。“你靠本身站得比任何人都直,对谁都不必哈腰,我此生做过最好的事,就是收你为徒。”
他一眼瞥见苏璇身后的几人,大感不测,“师妹和左公子?你们如何也到了益州?师叔去见武卫伯可还顺利?”
苏云落被问得无地自容,脑袋几近垂到地上,嗫嚅道,“――剑――不好埋没,我怕被人看出来源,我对不起师父,明日就改返来。”
左卿辞烦乱之际,苏云落一样不安。
左卿辞笑了笑,“久别相逢,自当如此,我在此暂候便是。”
苏云落情感冲动,说话都有些乱了。“师父没有误我,旁人都嫌弃我,只要师父一向对我好,肯养我教我,向来不嫌弃我笨傻。”
不等扣问,左卿辞先开了口,“不要管甚么御令,尽快阔别西南。”
左侯没有再说,道,“我让人清算一间军帐,你先歇息。”
他语气不佳,左侯不甚在乎,又道,“此次赶上苏侠士与琅琊郡主,传闻了一些事,阿谁女人确是分歧平常,你筹算如何待她?”
左卿辞越加凝重,“别觉得这是危言耸听,六王要借西南做局,益州不过是个开端,中原必定另有策应。朝中能统兵兵戈的重臣有几人?此番钦点你巡查,必然是有人暗中鞭策,想在路大将你撤除,制止将来掣肘。”
左卿辞嘲笑,“我就晓得让你到西南必然有诈,却没推测他们这般孔殷,要不是巧遇正阳宫的人,你现在还能有命在?时奕听闻你在城外拥兵而待,立即要将我扣为人质,如此蛀虫也能食禄享恩,窃踞高位,究竟是谁之过?”
左侯也不争驳,只道,“一个武卫伯还何如不了我。”
左卿辞干脆说得更直接,“六王莫非只要这点手腕?他以不死泉为饵,加上武卫伯的助力,被引到西南的青壮一个都走不掉,楼船沿水路直逼金陵,朝廷唯有仓促出兵,等军队启行,金陵空虚,六王顺势发作,届时旧帝暴毙,新帝即位,雄师掉头也救之不及。”
苏璇在渐渐的打量,他的小门徒已经长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女郎,仍然与当年一样灵巧。他从没想到,这个一向让他疼怜的孩子会有如此惊人的意志,拼尽统统将他从鬼域拖回人间,也不知历过多少磨难磨折,受过多少凌辱摔打。
苏云落听出师父有所不满,惶然道,“他没有视我为妾,阿卿帮了我很多,为我冒险入血翼神教,即便我身中蛇毒,遍体腐败时也未曾扔下我。他不会武功,却倾尽尽力的助我护我,除了师父师娘,再没有人对我更好了。”
左侯重新打量儿子,生出了几分感慨,“我觉得唯有我死了,你才更加称心。”
左卿辞恰是烦乱,闻言冷下脸道,“我自有分晓,不劳别人过问。”
此次给师父撞了个正着,左卿辞又不在身侧,即使有师娘在营帐中伴随,她仍然惶恐,说完近些年的经历,甚么勇气都没了。
苏璇略略放下心,又问,“你与左公子同业,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在他身边?”
苏云落偷瞧了左卿辞一下,一个字也不敢说。
这一问苏云落倒是答不出,踌躇半晌才道,“他待我很好,我也不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