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羽脾气上来,哪管骂的是谁,她环顾四周,依样画葫芦的嘲笑一声,“男儿,男儿?嘿!”
一句话说得世人深有同感,俱是沉默。
沈约不想获咎叶庭,缓下言语道,“并非我见死不救,一来不知那边景象如何,是否能救;二来尸傀无穷无尽,不知疼痛,我等倒是血肉之躯,现在大半已疲,再加劲急赶而去,到时候还能有几分战力?”
灌输了真力的啸声在细雨中传开,敏捷有了回应,及至辨出方位,世人皆知不好。中翼间隔尚近,遭到的攻袭未几,仅是迷途走散,收到讯息便解缆来汇合;尾翼却陷得甚远,情势危急,已然折损不小。
后翼失落,中翼冲断,幢幢行尸汹汹来袭,幸亏前锋是战力最强的一支,加上号令恰当,支撑住了未曾混乱,且战且走,顺着阵势到了一处林坡,借阵势居高临下的搏杀。
昆仑也是修剑的,严陵一贯与金虚真人不大对眼,闻声斜侧,挑颔待他发话。
昆仑派数十名弟子回声而动,无一人犹疑。
半月轩的掌门徐谓拧了一把衣袖的水,感喟道,“血翼神教是要将我们分而袭之,特地挑了尾翼动手。”
严陵双臂环胸的讽道,“等朝廷出兵来替受困的同道收尸?沈庄主不如一起哭上金陵的好。”
有了开首,各帮派随之出言,最后连惊神山庄也拨出了一些人,足有近半之众,比叶庭希冀的还略多,正阳宫的金虚真人抻了抻湿透的衣袖,嘴角抑下弧度。
世人多来自平原,少有见过山体倾塌的可怖,目瞪口呆之余均是一身盗汗。
点苍派的掌门顾淮也有些顾虑,“无妨等中翼赶来汇合,再行参议。”
统领步队前锋的叶庭一样陷在了大雨中。
严陵给斥得一怔,瞧了一眼,见她倚树兜着一件湿淋淋的披风,颇是不觉得然,“女人?罢了,还是跟着沈庄主吧。”
人们闻言俱有同感,无不起了惕意,雨势垂垂小了,山林逐步静下来,氛围涓滴不见轻松,仿佛一双蕴满杀意的眼在暗中窥视,叶庭一边行功,不忘提示几派掌门道,“发警啸,探一探中翼和尾翼在那边,是否需求救济?”
惊神山庄的沈约细心打量异蛇,“乌蛇极小,飞弹如电,乘着大雨和混战潜近,纵是妙手也难防,这些蛇特地针对金虚真人,定是见我们全仗真人指引调控,想让我们群龙无首。”
叶庭当然清楚民气所想,不急不燥道,“以是唯有分兵,我愿带正阳弟子与严掌门前去救济,成心的门派可同往;余者由澄心大师带领,与中翼汇合前去拓州,如此可得分身。”
俄然一个脆亮娇怒的女声叱道,“笑甚么,天下豪杰莫非只要正阳宫与昆仑?灵鹫宫愿往!”
温白羽一怒甩开披风,指戟喝道,“女的如何?昆仑去得,灵鹫宫去不得?”
世人不免错愕,只听严陵笑完道,“天下豪杰,天下豪杰?嘿!”
澄心大师撕下衣带缚停止段,当场行功逼毒,柳哲与几名罗汉在一旁护法。
两下间隔太近,叶庭一手还扶着人,猝不及防之下一个后仰避过,乌光转折再袭,地上同时蹿起了六道乌芒,他来不及拔剑,以指风打灭了五道,最后一枚已逼近肩颈,眼看再躲不过,俄然一只乌黑衰老的手乍现,在最后一刹时掐熄了乌光。
徐谓从旁劝道,“严掌门休急,沈庄主是担忧地形不熟,沟崖迂回庞杂,反为仇敌所趁。”
中毒的弟子服了几粒朱鹤堂的解毒丸,仍然面色乌青,一阵阵冷痉抽搐,叶庭明知无用,还是行功为他护住心脉,但愿能多延一阵。
叶庭也未几言,对澄心大师道,“大师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