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困局都在于无兵可用,王廷雄师被调去边塞,金陵的精兵又被威宁侯一手断送,想窜改局势,唯有各地起兵勤王。不过勤王之举向来奥妙,不乏打着救驾的灯号,实为趁机夺权,君王也顾忌驱走恶狼又迎来狮虎,不到存亡交关不会下诏,各地亦不敢私行动兵。
四下无人,唯有风动蔷薇的细响,阮静妍道,“这些年我模恍惚糊想起,说与你一人晓得,那些贼人不是盗寇,紫金山藏有前朝黄金,他们为寻宝而来,没想到被我们偶尔撞破。”
阮静妍的声音极轻,“你细心想想,那些人当时是不是在掘地,许公子喊着名号,对方是何反应?他们一照面就要杀人灭口,过后大费周章的将尸身弄去龙王山粉饰,为何原因?”
十二个字,也未具名,却让看信者的曹许氏忘了换衣,足足僵怔了一刻。
阮静妍微语般道,“我被劫时听闻了内幕,可惜吃惊过分,浑沌多时,离家后偶尔碰上一名当年所见的凶徒,发觉是武卫伯的部下,那些阴私暗举,恰是为今时本日的谋反。”
许蓁蓁容色发白,半晌没了声音。
许蓁蓁方要端茶送客,听到这一句手一颤,撞得杯盏锵然一响。
事关大局,齐慧儿还是劝夫君致书一试,阮凤轩硬着头皮写了信,果不其然给曹度拒了,言辞还颇不客气,气得阮凤轩差点摔了敬爱的墨玉麒麟杯。
同一刻,她也在打量阮静妍。
阮静妍哀思的望着他,“我晓得哥哥半个字也不会信,但是薄侯逆谋是究竟,目前动静尚未传至琅琊,派人一探即知,届时哥哥会如何应对?随薄侯附逆反叛,被他拔弄于指掌之间,将阮氏一族的性命都砸出来陪葬?”
兵变一起,天子先召雄师回驰,但是正落入六王的算计,金陵遭乱兵封闭,八方动静俱断,叛军一天比一天强大,待天子觉出非常,诏令各地勤王,不免为时已晚。
这一句大出许蓁蓁的料想,她皱起眉道,“我传闻公爹拒了琅琊王之求,你来能有甚么用?何况不是都与人私奔了,还管甚么家属之事。”
阮静妍并不料外,许蓁蓁失欢于丈夫,仍能在府中严肃面子,必是倚仗公婆,毫不肯轻逆父老,不过见曹度势在必行,遂道,“蓁蓁,你知我们当年为何遭劫?”
阮静妍对兄嫂说了大抵景象,又道,“谁也不知薄侯为何突但是愈,只知圣上过后查抄威宁侯府,发觉他已将几名庶子送走,还在出战前杀死了多位侧妃,明显早有运营。我离家火线知他阴狠非常,当年将□□掺于犀明茶,借我之手侵犯苏璇,令他中毒疯魔,几近万劫不复。所谓对我的密意求娶,不过是挫而不得的执念,此人阴戾过火,连本身的族人都毫不爱惜,哥哥如何还能对他信之不疑。”
齐慧儿明白轻重,不睬会他,扯着阮静妍道,“mm,你细心说说,金陵现在是多么情势?”
她毕竟在深宅熬了多年,固然一时气恨失态,被阮静妍一点就醒过来,半晌后改道,“挑开说吧,你到底为何而来,想也不是为话旧,能帮的我会酌情,可也别过分。”
许蓁蓁一口回绝,“不可,公爹不喜女眷干预政事,我不会犯这个忌讳。”
阮静妍心底一叹,抑下惋伤,敛容道,“我过得不大好。”
许蓁蓁几近要应了,话到嘴边又忍下来,经历了多年的内宅争斗,她更重实利,本身长年无子,职位空虚,若不是公爹压着丈夫,连长媳之位都难坐稳。为旧事一时打动,失欢于家翁,并非明智之举。衡量之下,许蓁蓁隐去神情,再度成了喜怒难辨的高门贵妇。“这些事畴昔多年,京兆尹早有定论,我已经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