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病院走出来,正要上车。我俄然一眼看到了老田头,他背动手弓着腰,法度非常沉重,正要跟着殡葬公司的运尸车回殡仪馆。
老田头心不在焉点点头,一下认出是我,瞪大了眼:“你……”
老舅道:“别啊徒弟,我们一码是一码。我们懂端方,你出了力就该拿钱,要不然我们内心也不安生。”
大舅是家里宗子,顶梁柱。如许的活儿天然是他来。他接过毛巾,给老太太擦着身子。老太太临死前,受尽了病痛折磨,骨瘦如柴,大腿都能瞥见骨头棒。想当年,风华正茂楚楚动听的标致女人,现在化成一堆皱皱巴巴不成人样的尸身,真是让民气里压抑,无尽感慨。大舅擦着擦着,实在节制不住,一下跪在床中间,哭着喊:“妈~~~”
刚才,人刚走,骸骨未寒的,大师另有种错觉,其人尚在,只是熟睡罢了。可现在一封七窍,白花花的棉花堵在那,那种绞心的感受,的确没法言说。
大舅摆摆手,叹口气:“这都是前兆啊。等妈头七那天,得请点羽士和尚甚么的,给妈超超度。”
病房里沉闷压抑,哀痛、惊骇、古怪的综合氛围凝固。
头儿深深地看了小阿姨一眼:“既然如此,我就未几话了。”
世人一起规端方矩磕了三个头,头头到地。
别说家里女眷了,就连大男人都哭得泣不成声。我此人太感性,最看不得如许生离死别。固然老太太跟我没太大干系,可看到如此场面,铁石心肠都的动心。
就连见惯存亡的老田头,和殡葬办事的男人们,都有震惊,一个个静肃,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