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嵐又往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道:「月牙放棄吧!建立在好处上的愛情,只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幻象。」
悶濕的空氣中傳來如有似無的薰香以及女子歌颂聲,他們順著聲源走去,見到一座古樸的木製建築,門前掛著兩盞暗紅色的燈籠,層層珠簾披垂在門前,如波浪般搖晃。
「月牙妳复苏一點,妳所認定的愛情已經變質了,條件交換的感情不會永遠的。」宋嵐誠摯的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一絲渴求。
「可他早就不愛妳了,他現在只是在操纵妳。」憶起古雲袖被吵嘴無常帶走前的要求,宋嵐試著想勸她,不要再重蹈和養母一樣哀思的覆轍。
顏偉沉穩地舉起七星劍道:「小嵐,事有輕重緩急,有時候為多數人的安寧犧牲一兩個人是必須的,讓開吧!」
「這是怎麼回事?」宋嵐呆了半晌才吶吶的問道。
難道……顏偉聽著腦中念頭一閃,想起《十八泥犁經》曾列出十八層地獄的名稱,仿佛和所見影象有些神似,他又想起張岱的日記中曾提及本身到過孽鏡台觀看的旧事,快步往前,公然見到一座高有一丈七八尺高的亭台,亭頂懸掛一面划一人高的大鏡。
男人左方坐著個老婆婆,她被裝在庞大的蒸籠裡受烈火烹煮,隨著溫度越來越高,整個人渐渐地融解,但仍能够看到眸子子烏溜溜地在半融的眼眶中打轉,實在是說不出的詭異。
始終沉默佇立一旁的時清俄然高喝一聲,衝上前用力撞開兩人,同時一把鋒利的長劍自外頭飛入,竟是張岱所遺留下的寶劍!
就在這時,灰濛的天下俄然有了變化,如泣如訴的歌聲劃破寧靜的空間。
而時清則垂下頭,緊握頸上的念珠,口裡低聲唸著:「拔舌、剪刀、鐵樹、蒸籠、刀鋸……」
石門裡遠比走道更灰濛許多,視線被蒙上一層霧氣,什麼都看不清楚,三個人往裡面走了大約十五公尺後,火线升起恍惚的影子,一個披頭散髮的少年張大了嘴,用鐵箝夾著本身的舌頭,鮮血從口中冒出,但他卻好似沒有知覺,不断地用力向外拉扯,宋嵐連忙閉上眼睛不敢看,用力握住顏偉的手。
繼續往前,是個美麗少婦被綁在椅子上,她滿臉淚痕讓民气生憐惜,身边一個脸孔凶惡的小鬼拿著剪刀,一隻一隻的剪著她的手指頭,她叫得淒厲又悲慘,時清低下頭唸著佛號,眼中透露不忍之色。
顏偉收起七星劍:「鬼界的海市蜃樓專門用來震嚇民气,只要心中存有一絲魔障,就轻易被趁虛而入,一旦遭到蠱惑,任你修行再高也逃不出幻象擺弄。」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很猎奇你是怎麼晓得的?我以為我隱藏得很好。」月牙用腳尖在地上畫著圈,纖細的柳眉微蹙。
此時卻聽見顏偉在黑氣中朗聲高唸:「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破!」
宋嵐看看他,沉聲道:「我們修道是為了救人,如果輕易就做出犧牲的決定,以後只會越來越轻易放棄的。」
遭到法器第二次的攻擊,月牙不再像前次那樣無動於衷,她扭動身軀,神采痛苦掙扎,極力想要擺脫龍泉劍的箝制,偏又不敢伸手碰觸,身體在法器的侵蝕下一點一點化為透明。
最讓人恶感的是有位表面看來慈爱的中年人,被成大字型綁在四根木樁上,满身衣物都被去除,鬼差拿著電鋸從兩腿間往頭部一小塊一小塊的切割,鮮血四濺。
接著是一聲轟天巨響,黑氣瞬間炸開,顏偉手持七星劍穩穩站立,劍尖竟已刺穿月牙胸前,而在劍柄之上鑲嵌的是方梓良靈魂的結晶——冤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