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梓潇好不轻易趁着在桃花节这类乱七八糟的节日里梁安外出赴宴的时候,蒙过一众丫环小厮的眼睛偷溜出来,那里还肯等闲归去。
女子急了,站了起来,许是跪了太长时候,腿脚麻了,她就这么扑向前去,扯下了大胡子的外氅。
他一声不响地,就往那卖身的女子面前,丢了一锭银子。
大梁朝崇尚武功,梁帝更是偏好诗词文章,因而就特下旨意,在桃花节这一日,非论男女长幼,凹凸贫贱,皆可于云江两畔煮一壶桃花酒,畅谈国事,吟诵诗词。
王大娘在这雍京里摆摊儿也有两年了,街坊邻居都晓得,他年纪五十有六,无妻无子,是从外埠逃荒来的。
眼见面瘫胡就这么闷声不响地绕过那女子,持续往前走。
她现在正在集市里王大娘面汤糊的摊子上,一手一个大包子,吃的正香。王大娘摆的虽是面汤糊的摊子,可他家的肉包子那真叫都城一绝,刚出炉就能把三条街外的狗给引过来。
大胡子似是有些愤怒,撇开那女子的手,理了理衣服道:“莫再跟着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梁梓潇终究挤到了最前面。
怜悯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梁梓潇摇了点头,心中暗叹公然必定是得回王府去了。
“四周的都是些贫苦老百姓,拿不出甚么钱来,再说了,这桃花节里卖身葬父,它不吉利呀,谁敢在这时候去触霉头。”男人撇撇嘴,回了一句。
梁梓潇眼尖,瞧见了那女子手上多了几道擦伤和血痕,愣时对那面瘫胡子好感全无。
梁梓潇迷惑不解,用胳膊肘碰了碰中间一男人问道:“如何没人帮她呢?”
“呃~”小郡主又吃下一笼包子,总算打了个饱嗝,往腰上一摸,竟啥都没有。
梁梓潇性子玩皮,常喜好穿戴小厮的衣服偷跑出郡王府到处漫步,她跟老夫也算是不打不了解。
梁梓潇猛地张大嘴巴,这大胡子看着不如何,对着这么个孤女,脱手倒是豪阔!心下倒是对此人有了好感。
一年一度的桃花节到了,文人骚人,达官权贵,就连整天闷在内室当中的大师蜜斯们,也在这一天出郊踏青。
唉,旧事不堪回顾。
大胡子皱起眉,开口道:“不必,你且去葬你父亲吧。”那声音听着清清冷冷,林林如玉,倒是与他那粗暴的表面不甚婚配。
小郡主跟老夫熟了以后,对着这老夫也不叫大爷了,直接一口一个王大娘。常把老夫气得直瞪眼睛又碍于她郡主身份不敢发作。
至于小老百姓们,哦,他们就是感觉,这桃花节仿佛……挺热烈的。
她内心一格登,转头对着老夫嘿嘿僵笑着。
对了,这么以为的另有我们敬爱的梁小郡主。
还没迈开脚呢,人群中俄然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那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年青人,三月初的天里,一身厚厚的布衣大氅,但还是可见此人的清癯修颀。
哦,忘了提了。流月阁是雍京第一大风月场合,不识字的老百姓们都喜好干脆利落地叫它……青楼。
而桃花节这一天,在那云江之上,不但会有官家贩子的私家船只,那清风巷流月阁的女人们也会到江上游船。
达官权贵更不必说,自是为了暗中勘察可造之材,拉拢为己所用。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跪在地上嘤嘤地哭着,旁儿一块破布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字。
梁小郡主昂首看她,一双斑斓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看着老夫道:“那王大娘你怎的不去,指不准儿还能有个半老徐娘看上你,拉你上船。”
厥后几年梁帝有了几位皇子,可恰好没有女儿,故此又是把小外甥女梁小郡主宠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