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大哥一向挂念着雪青兄长,倘或晓得你在此处,或许……会来拜访。”
谢瑾宸一向觉得上古三族只存在传说中,本来并非如此。这人间真有如此斑斓的生灵,就在本身的身边。
“兄长言重了,如果那件事使你们的友情变得沉重,想来非我大哥所愿。……你的族人,都还好么?”
乔雪青笑笑,将桃花递于他,那桃花上犹沾着露水,苦香淡淡,触手非常实在。谢瑾宸既惊又疑,“这……并不是把戏,你是……”
过几日收到了谢笠的复书,笔迹还是萧洒肆意,续上他先前的句子。
芳草代替积雪铺满天井,五彩的花儿装点起来。辛夷搭成房屋,紫藤缠满回廊,缤纷的桃花落在床榻上,又有蒲公英织成锦被……
他那双无神的目望向身边的腊梅,梅枝上已长满了花骨朵,却不知为何一朵也没有盛开。
“你大哥擅弈,经常有人约棋。我当时只当是浅显棋局,并不觉得意。却未曾推测,是那样一局棋。”
乔雪青抱着酒坛笑道:“怕老友你醉死了无人埋葬,故星夜赶来尔。”
那信笺上还带着酒气,看看本身这边堆叠的书柬,再想想老友诗酒闲暇,他信也不回了,甩甩衣袖走了。
“当时,他就在腊梅下吹笛,长衫如雪,青丝如墨,遗世而独立。那刹时,我感觉他该当是个高慢平淡的人,可当他回眸时,我感觉我错了。他的眼神清湛暖和,仿佛春日泛着烟波的虞湖。”
他蹲在乔雪青身边,握住他的手,目光殷殷地问,“我晓得不该揭兄长的伤疤,但是有些事情藏在胸中实在煎熬,兄长,可否奉告我,十五年前到底产生了甚么?你和大哥……缘何会伤重至此?”
“我们是这人间最夸姣的生灵,可觉得所爱的人变成任何模样。我们没有性别,也不会变老,在最最夸姣的韶华里灭亡,如同花儿残落。”
乔雪青抚摩着发冠,目光空茫辽远,好似想到甚么。
“次日,虞湖初雪,我载雪诣石桥,遥遥地便闻声一阵笛声,清越婉转,转调剂利落萧洒,倾慕不已。寻曲而去,便见着你大哥。”
“如何的棋?”
笔迹风骨清峻,尽情萧洒,又失遒劲,时而快刀快剑般利落,时而分花拂柳般秀媚明妍,也是谢笠亲笔。
“最后一次与你大哥同游,是去嶷山看日出。那天的朝霞,很红,我从没见过那么红的朝霞,像血似的,将他的白衣都染红了。他跟我说,他要先行分开,赴一盘局。”
“他收起笛子,眉眼含笑地问我,昨日那枝腊梅,可入得了眼?看到他身后的腊梅,一树蛾黄覆着满枝乌黑,那种美一半是明丽暖和,一半清寂冷酷。”
“那,就是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