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田亩账目另有银钱清表,转头我叫公孙先生送来你看,有不明白的,就去问公……罢了,还是问我吧。”顾廷烨思考着缓缓言道。
“……我这几年一向在外头,立府尚不久,府里人众从管事到仆人大多是皇上犒赏,不是罪官罚没来的,便是暮年卖身投奔的;这帮人没甚么根底,你且瞧瞧,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发卖了。”顾廷烨当真道,侧脸寂然,神采间很有一种成熟的内敛沉稳,“另有一些……”他顿了顿,似在考虑字眼,“是太夫人和几位婶婶送来的,你,也细心瞧瞧。”
不知为何,当时年幼的他,一颗心砰砰乱跳;他从不知,本来端庄温雅和娇媚调皮能够这般融会。
明兰朗声道:“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琴棋书画,八卦算数,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农田水利,商经兵法,我俱晓得且非常精通……”顾廷烨听的眼睛都直了,谁知明兰急转直下,“这都是不成能的!”
刘曜曾笑问羊献容‘我比司马家男儿如何’,羊献容毫不踌躇,当即言道:自我嫁了你后,才晓得天下间甚么是真男人!――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作为一个韶华不再的再嫁皇后,羊献容能两朝为后,且独占胡皇刘曜的宠嬖,今后生子而册封太子,不是没有事理的。
浓厚的男性气味带着酒气重重的喷在明兰脸上,加上高大的躯体压着,明兰几乎背过气去,尽力推搡道:“……重,重……”顾廷烨挪开些身子,却始终盯着明兰,稠密的睫毛几近戳到明兰的眼睑,他忽道:“你哭了?为何。”
宽广的马车内尽有香炉小几,铺着薄薄的蓉覃毯,明兰扶着顾廷烨歪歪的靠在垫袱上,找了把扇子悄悄摇着,替他散散酒气,马车一下一下微微闲逛,晚春的午晌很有几分闷热,小几上的紫铜熏炉里吐着淡淡的柳岚香,如有若无,笼在半密闭的空间里。
顾廷烨微微侧开本身颀长的身材,搂着明兰半坐起来,靠在绒垫上,语音上扬,很有几分怪意:“以是,她便与你寻了个贺家?”
顾廷烨目中绽放一种逼真的光彩,好似一潭喧闹的古井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微波波纹圈圈,顷刻间流波溢彩,贰心中出现一层没法言语的高兴,嘴里用心恶狠狠道:“你个小滑头,想叫我给你扮黑脸是吧?成!爷还就好做个恶人。”
“我错了。”明兰认错很快,低头垂手,态度杰出。
第110章
顾廷烨眸色深黑如夜,悄悄的盯着明兰,明兰内心惴惴的,莫名就有一种压力,只好结结巴巴道:“祖母,祖母训我了……”胸腔的压力略微轻了些,明兰见面前的男人没有挪开的意义,只好持续道,“祖母整日担忧我过的不好,训我这个不铛铛,阿谁不全面,怕我惹你不喜,怕,怕她今后没法看顾我了……”
明兰点点头,放下团扇,撑着身子坐起来,嘴角翘出个酒涡:“可要喝水?”
顾廷烨目露戏谑,正筹算出言讽刺,明兰却持续道:“可我起码晓得给本身梳头洗脸的人叫甚么吧?”顾同道迄今没分清夏竹和夏荷到底哪个是哪个,真乃神人也。
……
这最后一句话很有深意,明兰一边捶着酸痛的后腰,一边用心记下;这类交代事情多数由婆婆交代媳妇,她的婚姻真是别开生面。
这个题目很深切,并且问非所问,意非所指。
一个弄不好,轻则伉俪生隙,重则叫故意人乘虚而入。
两人又说了几句,顾廷烨到底是男人,于内宅琐事并不入心,讲也不甚明白,明兰连着问了几句都没有明白答案,忍不住道:“……你到底晓得些啥呀?怕只要行军兵戈闯荡江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