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干脆了半天,支了很多招数,看着女儿垮下的肩头,楚楚不幸的出了门,太夫人怔怔的坐倒在罗汉床,半响无语。过了好一会儿,向妈妈才端着热茶盅上来,轻声欣喜道:“您且宽宽解,少年伉俪,哪个不吵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转头他们本身就好了。”
明兰扒着嘉禧居的门口,强忍泪水挥着帕子:“一起把稳,早去早回。”
鉴于太夫人各种不成告人的动机,她实在很难在外头找到情投意合的聊友。想抱怨顾廷烨吧,动机太较着,想申明兰的不是吧,偏这可爱的在外头装的荏弱诚恳。人家一打趣,她就脸红羞怯,乖顺温文的活像刚从闺阁里出来的小女儿,敏捷博得中老年贵妇们的分歧好评。说她奸刁夺目,信赖的人不超越一个手掌,还都是太夫人的死友情和亲戚。
“出门在外,你要把稳身子,别喝生水,别吃不熟的野味,别贪凉敞了领口吹风,天一冷你就把那件鹿绒软细皮夹袄穿在里头,我戳破了好几个指头才赶出来的,你可不准当安排了……”明兰比着十只白生生的嫩手指,实在她心底虚的短长,只能一个劲儿的叮咛,现在她做人媳妇正做的有滋味,一点改行当孀妇的动机都没有呀。
“……满天下去问问。哪个别面人家,会教七八个月的大肚婆整日来回跑的!有人倒好,还蹬鼻子上脸了,更有那装傻充愣的。如何的?打量着侯爷如果无后,能便宜了谁不成!”
太夫人胸口发疼,只堵得欲裂开普通,大声叱骂道:“小姑奶奶,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早跟你说了,嫁了人后少玩弄你那些学问,诗啊词啊的,如果姑爷有性,便凑个趣,添些内室之乐,你倒好,还夸耀上了!哪个男人不好个面子,你还削他面子!你你,你……你让我如何办?你当还在做女人呢,事事由着你来。男人摸几个丫头,当的甚么事!”
声音远远传出,朱氏在屋里悄悄哄着小女儿睡觉,屋里的丫环婆子俱是噤声,不敢言语;邵氏在屋里烦躁难安,走来走去,娴姐儿走出去,表示丫环把门关上。
“妹子,真对不住你。”段夫人面色惨白,眼泡红肿,“他大哥现在在苗疆,音信不通,二弟又出了这档子事,家里连个筹议的人都没有。扳连顾都督了。”
明兰按捺住腹诽,实在她这会儿也是音信不通,顾廷烨这趟差事的水很深,手腕要半明半暗,半真半假,偌大的两淮地界,近十处卫所虎帐,近半百所大小衙门,他想从哪儿动手就从哪儿动手,连走哪条路都别叫人摸透,最好能抽冷子打敌手个措不及手。
出了萱芷园,多事看好戏的人,一起上指导说闲话外加轻调子侃的,常嬷嬷见人多,便愈发使性,跳着脚,指着萱芷园的方向,口沫横飞痛骂:“……我奉告那起子黑了心肝的东西,我那烨哥儿没遂了你们的心愿,现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是个明白人,明兰把澄园表里管的头头是道,她便不再插手半分。顾廷烨此次出门,她自知他的顾忌,只在明兰不便利脱手时,装疯卖傻,倚老卖老一番便是。
待段夫人上门来哭诉道歉时,明兰已能很淡定的安抚浅笑了。
看女儿哭的不幸,她一阵脑袋发晕,嘴上天然就出来了,“我早跟你说过,男人要哄着来,你看你二嫂,哄得你二哥野马般的性子跟绕指柔般。你凡是把姑爷笼住了,看你们伉俪敦睦,公主也不会如何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