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日,傍晚落梢,他满头大汗的跑来见她,欢乐的连发带散了都未知,无穷欣悦的奉告她,三太太已瞧出他们的苗头了,虽表示要避嫌,但并无不肯,只怕冒然提出,叫大太太多心。只要大太太肯开口说头一句,三太太就成全他们。
余阁老越想越气,胸口直冲气涌,忍不住抱怨老妻:“你也是,如何就听信了垂教员的话,竟然容她上顾家去肇事!”
顾廷烨挑眉,逗她笑道:“用兵之道,在乎一心;运营策算,料敌先机。连千里以外的事都得算到,何况戋戋小事尔。”
那年嫣红事发,她仓猝往余府乞助时,刚巧闻知一事。余阁老有位同窗好友,年过花甲,膝下却只由一孙女,眼看要卷烟断绝,见余家男孙富强,便诚心开口,恳求赘婿。余家父子一番商讨,定下了三房的这位庶子。待她知情时,他已远走琼州,入赘高门别家。
大太太耳膜嗡嗡作响,诧然的望着丈夫,他向来没有对本身这么凶过。
又过了两日,四太太再备厚礼上宁远侯府,见了明兰,便是一布告罪。
余大太太顿时如熄了火的引擎,哑了声音。
想他平生夺目,家门里如何会有如许轻信张狂的蠢货!
巩红绡多么机警,见此景象,立即连连叩首,哭的泣不成声:“都是我的不是,请老太爷千万别上气,身子要紧呀!我自知是饶不得的,只惦记我娘老迈衰弱,为人后代的,怎好舍了老母不管!只求老太爷开恩,放我一条活路,叫我侍养老娘终老呀!”
知子莫若父,看着宗子青筋四起的侧面腮帮,余阁老焉不知贰心中所想,心中半是调侃半是苦笑,也懒很多说甚么,便挥手道:“罢了,你们都归去罢,身边人都嘴上把严实些,免得害了本身闺女。”
顾廷烨喝一口酒,就拿筷子蘸着两滴给胖团子吮吮(明兰抽了抽嘴角,尽力忍下),他吃一口菜,就匀小半勺汤给胖团子尝尝,明兰另捡些软细易克化的芙蓉豆腐和嫩鱼肉,嚼碎了喂着,胖团子竟然吃的津津有味,偶然还会咂巴着小嘴讨吃的。
余大太太是余大人在任上时续娶的填房,在公婆跟前奉侍时候不长,并不知余阁老的短长,可他们佳耦二人俱是极聪明灵敏之人,心知兄长这会儿是气胡涂了,没想到这上头,目睹大太太现在闯下这般大祸,若余阁老狠狠罚上一顿还好,恰好老父责问了大半宿,却未曾发话如何措置大太太。……大房,怕要有大费事了。
决定落定后,余家便敏捷行事起来。先是余老太太挑了个风凉的好日子,备了份厚礼去见盛老太太,一番诚心的赔罪,盛老太太清楚她的性子,性子既软,人又绵弱,平生只知仰仗夫婿过日子,再责备也责不出甚么成果来;一番哭天抹泪以后,老姐妹只能和好。
三太太说话如针扎皮肉,明显痛入心扉,却连半滴血不见,她犹自柔声细气道:“别说嫣容,嫣清;就是已嫁出去的嫣然,嫣巧,叫她们如何在婆家安身?我说嫂子,您别不当回事,别看嫣玉侄女现下还小,可若叫人晓得她远亲姐姐有这么一出,今后如何说婆家呀?”
余大人犹自骂道:“你还敢说嫣然!倘如果她,岂会才萧瑟了几个月,就不守妇道?以我儿嫣然之浑厚贤淑,便是暂受了委曲,也能谦让畴昔;只消过个三四年,待姑爷返来,岂不美满!还不是你,养女不教母之过,现在却还不悔过?”
颠末公孙先生的专业培训,团子爹较着越来越上道了,明兰抱着小肉团子扑在枕头上,贴着小胖脸,轻声筹议:“团子哎,你说,你娘这丁点小错,你爹这会儿早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