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不料,‘啊’了一声。
顾廷烨面露可惜色,“待沈兄赶归去时,只见了邹夫人最后一面。”
顾廷烨一点头,持续道:“邹夫人竭诚大气,比平常男人更有见地。不但定夺家事,便是王妃娘娘也言听计从。当时沈兄果毅豪勇,利落干脆。于大处,能帮手王爷经略边地,于小处,待兄弟们仁厚宽体。邹氏后辈虽无甚么出息,但也能循分守己,或读书,或领些小差事,凭借着沈家过日子。”
“没有。我晓得侯爷想问甚么,这句话我已问过本身很多遍了。”明兰昂首看了会儿窗外,似是凝神思考了半晌,又道,“……没有,我向来未对齐衡有过男女之情。”
明兰辩无可辩,垂首坐着。
他不自发温和了声音,“沈兄与邹夫人结婚十余年,却还若新婚佳耦般如胶似漆,半晌不舍分离。我在沈家叨扰时曾亲目睹过,沈兄一个眼色,一个神情,邹夫人连问都不必,就晓得夫婿要甚么;邹夫人皱个眉,转个头,沈兄也当即晓得老婆在想甚么。我们一道闲话时,他们经常异口同声,相视会心而笑,伉俪俩无话不说……那是真正的鹣鲽情深,情意相通,我…从不晓得,恩爱伉俪也能如此。”
他忽的起家,疾步分开屋子,回到书房;随便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烦躁的翻了几页,门外保全探头探脑的出去,悄悄叫了一声,“侯爷,公孙先生有事寻你。”
第190回
顾廷烨道:“也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有人投毒。总之,那会儿王府里民气惶惑,段刘二位兄弟,虽能抵抗劲敌擒杀刺客,却对内帷之事束手无策。因而,邹夫人只好亲身入王府顾问,那会儿,她已身怀六甲。”
顾廷烨嘲笑道:“夫人倒明智。白费齐衡一番痴心,倘叫他闻声这番话……”
顾廷烨转过甚看她,明兰自顾自的拔下鬓边短簪,悄悄拨动烛火。
他的心像被拽住般,蓦地紧了一下。
“待先帝召见入京的旨意到蜀边时,公然不轨之徒四下蠢动,刘正杰三天便擒杀了四五拨刺客,段家兄弟护着皇后和几位小皇子,半座王府血流成河。可彼时,皇上早在路上了。我与沈兄兵分两路,一明一暗。他做了十几年王府侍卫统领,晓得他的不在少数,便领着兵马侍卫走明路;而我与老耿护着皇上暗中绕开官道,另走一起。”
他道:“今时本日,很多波折费事,俱是因沈兄软弱踌躇而来,你的观点也不无事理。但是……你未曾见过之前的沈兄。”
“因为你需求靠我过日子,以是才对我礼敬有嘉么?”
顾廷烨细细梭巡她的神情,淡淡道:“瞧,你又心虚了。童年火伴,就是说上两句又如何,何况……”他笑了笑,“也不是甚么好话。”
“那你究竟在气我甚么?”
不知又坐了多久,直到珊瑚灯座上的半支明烛燃烬了,屋内一片暗中,四肢都生硬了,他才缓缓起家。却没有往这阵子寝息的侧配房去,而是茫茫然的走回了嘉禧居。
明兰淡然道:“好。不知侯爷筹算从何提及。”
“你从未曾用那般口气与我说过话。”顾廷烨安静道,“你端庄守礼,便是对着太夫人也未曾失过半分礼数。除了齐衡,你向来未曾跟任何人那种口气说过话。”
“未进京册封前。”
明兰按捺下心慌,只听顾廷烨道,“那日返来后,我经常不快。你一向猜想,觉得是因着齐家那两个孩儿的名字罢?”
顾廷烨怔怔的看着劈面的女子:“我……不是成心怪你,只是每回提起齐衡,你老是莫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