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冲动之极,不顾面子的以袖抹泪,“都是娘不好,是娘错,是娘黑了心肝!我去认罪,我去伏法…”她对着上首的王老夫人嘲笑道,“从今今后,母亲就只一个女儿了!既不顾我死活…上公堂就上公堂,要杀要剐,我都领了!”
“我自问对康家连襟不薄,非论银钱还是官司,凡我所能,无不极力互助!”盛紘愤然慷慨,“大姨姐就这般回报于我?我母亲不喜她,她就要杀我母性命。敢问岳母,大姨姐将盛产业何为么了?想下毒就下毒,想栽赃就栽赃,这般肆无顾忌,打量姓盛的好欺负么!”
王氏浑身发软:不消杀头凌迟了。
王老夫人哀哀哭了半响,正待再相求,忽听一声重重的拍桌,盛紘满脸乌青的站了起来,沉声道:“不必多说,康王氏非受惩戒不成!若岳母非要将事闹大,好保全大姨姐一命,那就闹大罢。盛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第198回
王老夫人不断念,哭道:“养不教母之过,我替她死还不成么。就饶了那胡涂东西罢!”
——她在看旁人,顾廷烨却始终在看她,细细留意着她的一蹙一泣,一笑一泣。
正想着,手心微痒,却见坐在身边的顾廷烨朝本身点点头,以口形无声说‘公孙’二字。明兰微一沉吟就明白了。本身用来封府,捉人,乃至鞭挞的一干侍卫,先前都是公孙先生使出来的。鞠问成果如何,旁人不知,公孙白石岂能不知。他遣人去寻顾廷烨,自将内幕一五一十说了,又在赶往盛府的路上,妹夫撞上大舅子,长柏自也都晓得了。
“姨母毒害我祖母,利用我娘,好端端的一个家被她搅的天翻地覆。外祖母还但愿我莫要究查么?”长柏站在厅堂中心,沉声而言,“我父不肯放过姨母,外祖母竟然以我娘和我相威胁,逼我父就范,莫非我和我娘不是王家的骨肉?”
这话一出,王舅母神采骤变,用力扯丈夫的摆袖,做了个狠狠的眼神,王母舅汗水涔涔而下。盛紘精滑似琉璃球,那几件阴私他虽也帮过几手,却大多是出银子,说好话,不沾点滴是非,而本身却涉入颇深。如果那些陈年旧事都抖出来,不但康王氏要玩完,怕本身的官位都有费事。想及此处,他从速去看王老夫人:“娘……”
长柏毫不踌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这话便如好天响了泪,世人倏然站起——
王老夫民气直往下坠,她深知长柏本性,一旦想定绝难变动,心乱如麻间,她大声叫道:“好个孝敬的孙儿,开口就要对簿公堂,你就不管你娘死活了?”
这般唱和犹不敷,顾廷烨竟然还似模似样的扶妻坐下,明兰轻挨扶手而坐,一副娇弱踏实状。王老夫人转头尽力不看他们的作态,好轻易压下气恼,正要说话,长柏先开口了:“儿媳暗害婆母,属十大不赦,按法规,轻则斩首,重则凌迟。”
王老夫民气头剧痛,强自撑住,对王氏泣道:“你这胡涂东西,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如何能不顾你死活!”
长柏悄悄哦了声,“外祖母说的不尽不实,是指姨母寻人制毒,还是姨母诓我娘下毒?”
过了好一会儿,王氏霍的站起,一把扑到儿子身上,一边拉扯,一边连哭带嚎:“你不能去官,不能去官呀!……我的好孩子,你四岁就发蒙了,从南到北,哪个先生不夸你聪明用心,早也勤奋晚也勤奋,未曾辍下一日!大暑天热出了痱子也不肯多动一下,数九寒天手上长了冻疮不肯少写一个字,娘心疼的甚么似的……十几年寒窗博得功名,眼下你出息恰好,不能叫娘害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