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姑嫂三人同乘一辆马车,明兰问及梁家近况,“我也奇了,现下梁老侯爷才毕了七七,如何梁大奶奶就明目张胆讨要分炊?”
明兰打趣道:“刚才大奶奶不是口口声声婆母妯娌不好么?都那么明目张胆的刻薄大奶奶了,何况‘指指导点’?”这不是抬杠,而是逻辑题目。
明兰回想华兰的话,轻声道,“即便四姐夫当初宠嬖春姨娘,可若姐姐拿出事理来,谆谆疏导夫婿进取,斥责春姨娘的在理取闹。梁伯母还不欢乐坏了,能不给姐姐撑腰?往这条门路上,姐姐倒能够多使些手腕了,四姐夫焉能不听。”
她悄悄笑了一声,“说实话,无怪梁伯母对姐姐不满。林姨娘是甚么身份,姐姐又是甚么身份,好好一个正房太太偏去学妾侍做派,还想拿这些鬼祟伎俩安身立命。”
“既然是四年前就购置的,为何老爷迟迟不把这些交到你们手里?”梁夫人问。
柳氏叹口气,她是最逃不脱的,公爹和丈夫多次嘱托,不得不奔波繁忙,只听她道:“六mm是诚恳人,哪想到那些刻薄伎俩。自老侯爷过世后,那大房两口儿就开端不承平了,厥后梁家大爷去了宣府,多少消停了一阵儿,可袭爵的旨意一下,梁大奶奶又闹腾上了,还愈发变本加厉。”
她哭的悲伤,顿脚捶胸道:“二弟命好,竟日看书赏花,落拓安闲,自有祖宗的爵位可秉承。三弟四弟也是舒舒坦坦的在家,外头有他大哥顶着,谁也不敢小瞧了去……”
明兰看着她,点头道:“孔嬷嬷,祖母,连父亲,也常对我们姊妹训话,可姐姐都没听出来。你的运气差?那大姐姐呢。梁伯母可有算计过姐姐的嫁奁?可有往你屋里塞人?可有刻薄欺负你的孩儿?哦……我忘了,四姐姐还未曾生养。”
梁大奶奶的面孔绷紧发白,过了半晌,她忽扑在本身膝头上,大哭起来:“家里兄弟四个,只他大哥在外头搏命拼活,有甚么体例,庶子没有好前程,只能血里火里挣糊口!灿烂了门楣,面子了父亲兄弟,又挣下大把产业,怜他才三十出头,已浑身是伤。天冷腿会疼,天热背上疽伤裂开,下雨天旧伤发疼,浑身高低,竟没一处好的!”
梁夫人早是气极,嘲笑道:“你要分炊,说就是,莫非我还会拦你!”
墨兰目露痛恨,站起走近明兰几步,小桃一下跳起来,挡在软榻前,大声道:“四女人,你若走近我们女人三步以内,奴婢就无礼了!”
第209回
啪,啪,啪――清脆的拍掌声。
说完这句,明兰长出一口气,只道:“我歇的够了,这就去前头告别,姐姐不必送了,就此别过罢。”说着便下床踩鞋。
梁大奶奶当即语塞,四周女眷收回悄悄的嗤笑,梁夫人松开舒展的眉头,融雪般浅浅而笑,梁二奶奶转头感激的去看柳氏,三奶奶也偷偷抬眼去看明兰,墨兰却神采庞大,看了会儿世人,又怔怔望着窗外。
“你们……”墨兰咬了咬唇,“是否觉着我窝囊无用?”
华兰嘲笑一声:“这点子心计也不难猜。不过打量着老侯爷没立世子,起了念想,想在前头立些功绩,好争下这爵位。现又见没了希冀,就想着分炊。”
梁二奶奶的嫂嫂坐不住了,斯斯文文道:“大奶奶要分炊,两个小的不肯分,何必能人所难,各自管各自好了。”她出身浙南望族,父祖兄弟三代退隐为官,非论夫家娘家,都是家声谦恭自省,何曾见过这般恶棍的。
她淡淡瞥了眼不肯分开的小桃,再看明兰,明兰也在看她,屋里沉寂的落针可闻。
叙话号召后,大师各自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