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这两条动静都是真的。太夫人是真的吃了闭门羹;明兰也是真的被上回之事‘吓病了’;至于此中内幕,看旁人爱信哪个了。
太夫人怔了下,嘲笑道:“好好好,我来了,她就病了。不能出来见我,那我去见她!”说着抬脚便要往里冲,谁知廖勇家的领几个健妇堵在当口。太夫人大怒,骂道:“不长眼的主子,也敢拦我的路!”
与此同时,顾侯夫人傲慢刻薄的说法也如长了翅膀般飞遍都城,据传闻,宁远侯府继婆母可贵有事求上门去,却连面都没见上,就叫赶了出来。
而后两日,又是延请太医,又是炖的药香满院子飘,病情衬着的非常热烈,林太医自家正开着医馆,明兰干脆狠狠帮衬了他家一笔买卖,顺带传出顾侯夫人吃惊致病的动静。
何况――‘不孝’?明兰嘲笑数声。
邵氏听了这话,微微诧异,影象中的太夫人向来都是温文和蔼,举重若轻,虽在府中说一不二,权益极重,却从不疾言厉色――如何本日这般凶神恶煞,火烧火燎的?
邵氏惊道:“这话从何提及。娘进门以来,自问从未对太夫人有半点不恭呀。”
“我小时候半懂不懂;可这几年垂垂大了,又跟薛先生学事理,才渐渐明白。”娴姐儿眼睛开端发红,“明着看来,爹爹是为了劝二叔转意转意,保住侯府爵位;实则……”她稚嫩的脸庞流下两行清泪,“爹爹都是为了娘和我!”
“谁?”崔妈妈听的含混了。保全瞥了下明兰的神采,杜口不语。
她是大人,又想多了一层,将来娴姐儿议亲,本身是寡居之人,娘家又不甚得力,能有多少人面门路,想找个上选人家,怕到时还要明兰着力。
太夫人气了趔趄,指着廖勇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一顿脚,回身朝邵氏,厉声道:“好!你们这儿现在是金銮殿,我闯不得,怕冲撞了里头那位天仙!你这就出来跟她说,我有要事筹议,要么她出来,要么我出来!不然,我就不走了!”
她喘上一口气,几近用尽了这辈子统统的胆量,连看都不敢看太夫人,哆颤抖嗦道:“…归正,您也闯不出来…不如就…就归去罢…”
邵氏只觉着满心凄苦,搂过女儿小小的身子,哭道:“我的好孩子,难为你这么点大,就这么懂事理……没了你爹,我们娘俩的日子,能不谨慎着过么?”
邵氏听了这平静的语气,好似俄然找着了主心骨,抓着女儿的小手一顿急诉,好轻易才将刚才之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她焦急道:“我的儿,娘如何摊上这事儿了?这好好的,跟我甚么相干,如何会……?”
娴姐儿悄悄感喟:“娘,我晓得,你是怕获咎了太夫人。二叔现下在火线兵戈,团哥儿还小,如有个甚么,怕她将来难堪我们。”
邵氏抽泣道:“既然你爹都这么委曲了,为何你二婶还非要我出这个面!我…我,我是见了太夫人就怕呀…”
第213回
明兰点头苦笑,做戏要全套,才气结果明显。小桃扶她躺下,边替她揉着小腿,边迷惑道:“如果叫林太医瞧出夫人没事,那可该如何办呀?”
有些说当年顾侯夫人快分娩时的那场大火,多么蹊跷,眼下顾侯不在,难怪顾夫人吓的甚么似的,情有可原;有些说做后妻的命苦,不受前头儿子待见,该叫言官参顾侯佳耦不孝才是;另有些模糊晓得内幕的,说当初不止一场大火,另有纳妾和过继等风波如此……越扯越多,世人更加镇静了。
听了回话,明兰神采淡然的坐在炕上,缓缓吃着一盅木瓜竹荪炖排骨,低声道:“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她轻摸着肚子,感受那有力规律的胎动――她永久,永久,也不会让那老妖婆再见她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