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这么说?”林姨娘已换上一件半新石青色绣白玉兰花地缎面小袄,头上簪了一支镶蜜蜡水滴状赤金钗,半靠在炕头上拿着一卷书,眼睛却看着炕几旁女儿。”
当时只要老太太和房妈妈听懂了,也苦笑着点头,丹橘倒是一团胡涂,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太太是统统哥儿姐儿嫡母,插手暮苍斋事那是顺理成章,连老太太也说不得甚么;自家女人早推测了太太会派人过来,便预留了这一招。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甚么样人没见过,甚么样鬼祟又不晓得;六女人自小聪明懂事,却独独在老太太面前一无讳饰,非论吵嘴,明暗,把内心话坦露干清干净,这是对嫡亲至爱人才有信赖;老太太这么多孙子孙女,为何这般心疼六女人,因只要她是真真正正拿一颗心来知心孝敬老太太。
九儿便是那刘昆家小女儿,在家很受心疼,本该进葳蕤轩给如兰做贴身丫头,但如兰脾气不好,九儿也性子娇,一个弄不好,罚了九儿她心疼,获咎了如兰王氏不快,墨兰那边是千万不成送,便只剩下一个明兰。
“……先等一等,转头我自会向老太太要人,这会儿还说不准。”明兰脸上闪着孩子气般调皮,神采却有些苦笑意味,“总得等人家发了招数,咱么才好应对。”
丹橘到底年纪小,还一脑门子在纠结银杏措置题目,翠微却十五岁了,脸微微发红,立即想到:刘妈妈如果想攀高枝,便应将女儿送到大少爷身边去,可她却送到六女人处,便是不想让女儿做小,待到九儿大了,好好寻个正头人家,风风景光把她从暮仓斋抬出去。
林姨娘摇点头:“金山银山也不至于,当初老太爷早逝,还留了很多烂摊子要清算,老太太把老爷记在名下后,又和三老太爷结健结实打了场官司,几乎轰动有司衙门,实在折出来很多产业,厥后又把财产整齐还给老爷,老太太纵算有钱也有不到那里去?瞧着吧,太太这般搂银子,掐尖要强爱揽权脾气迟早又得惹翻了老太太!哈哈……”
林姨娘忽皱起眉,想起儿子屋里那几个小妖精似丫头,成日里穿红戴绿涂脂抹粉,没勾引坏了她儿子;不如……
“图啥呀?女人事我一句都没说,房妈妈板子我可没少挨。”小桃摸摸本技艺掌心,心不足悸。
墨兰眼睛一亮道:“娘说是。五丫头和太太一个样,爆仗脾气,一点就着,好乱来!”俄然又神采暗淡了些,“偏大哥哥和她全然不像,心机深人机灵,读书这般好,倒是哥哥暴躁了些,庄先生也说他学问不踏实,不好好备考,却喜好同那些酸秀才交友。”
墨兰心头一动,道:“娘,明天太太送了两小我畴昔,莫非……”
丹橘走过来,拉着小桃一起坐鄙人首小杌子上:“房妈妈常说太太身边刘妈妈是个明事理,想她不过是给九儿找个平顺地儿,不会打发女儿做那阴私之事;倒是那银杏,在府里是没根底,非得做点儿事才幸亏太太面前报功。”
明兰坐在右梢间木炕上,下头林立着一众丫环,一旁是刚来翠微银杏和九儿,另一旁是丹橘和小桃,下首是几个三等小丫头,只见明兰笑着说:“……今后仰仗各位姐姐了,我身边这几个原是自小一起大,我也没如何管束,不大懂礼,三位姐姐都是老太太和太太身边对劲人,便替我累着些。我们院虽小,但五脏俱全,一举一动也得合端方才是,翠微姐姐是房妈妈一手调教出来,今后下头几个mm便烦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