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悄悄放下碗盅,笑道:“我笑你们父子俩一个样,刚才衡儿求到我跟前来,好话矢语说了一箩筐,我被他夹缠不过,当时也说不如纳明兰为妾,他当时就慌了手脚,连连说不成,申明兰是个刚烈性子,当着一地的碎瓷片差点就要跪下来。”
房妈妈脸皮抽搐了几下。
现在有个活生生的对比典范在身边,她实在浑身难受,终究在大年三十那晚,盛家人齐聚吃年夜饭,老太太瞧着轱轳般繁忙的海氏,对着王氏浅笑着,缓缓道了一句:“你比我有福分,是个有儿媳妇命的。”
明兰按着太阳穴,感喟道:“天衣阁货好,针线精美,是全都城首屈一指的,因买卖红火,每年年底做新衣裳的都在九十月份便订下了的,我们来都城的晚,现在能做上,已是万幸。丫环小厮的新衣都是针线上赶出来的,也是太太心细,想着大哥哥结婚,叫我们幸亏新嫂嫂面前光鲜些,这才不肯屈就了平常针线吧。”
房妈妈猛力点头:“女人做了媳妇便要矮三寸,若嫁奁丰富,便可挺直了腰杆,因她的吃喝嚼用都是自家的,可不是仰仗夫家赡养的。”
实在王氏很快晓得短长了,几天福分受下来,盛纮便忍不住酸了几句,虽没直说,但意义是,当年你服侍我老娘是如何如何的,现在本身当婆婆受媳妇服侍倒心安理得之类的,不止盛纮如此,连府里上了年纪的妈妈婆子瞧了,都在赞叹大少奶奶之余,忍不住悄悄讥了王氏两句,风言风语多了,王氏如何不晓得。
“……前人说的十里红妆,便是把女人一辈子要用的银钱衣裳都备齐了,甚么恭桶脸盆,便是那寿衣都是有的;老太太当年便是如此。”房妈妈红光满面,说的与有荣焉。
……
齐大人白了老婆一眼:“我再说一句罢,你这几日别被人捧了几句就飘飘然了,若盛兄真筹算叫女儿与人做妾,又何必非衡哥儿不成,都城里,藩地上,有多少王公贵胄,他若真能寒舍老脸送出女儿,没准还能混个侧妃!”
便是一开端用心要给媳妇上马威的王氏,也全然挑不出一丝弊端来,偶然候没事找茬说两句,海氏也诚恳诚意的受下,还一脸感激的谢过王氏指导,神采之朴拙,态度之和婉,要么就是全然发自内心,要么就是影后呀影后。
不过各花入各眼,王氏就有些不满,感觉自家儿子这般丰度,即便不配个月里嫦娥,也起码得是王嫱西施之流,接过媳妇敬上来的茶,王氏用很崇高的神情给了一封红包,见盛纮目光扫来,她又褪下一只羊脂白玉镯给海氏戴上,寄意团聚美满。
没过几天,明兰的预感变成了实际。
平宁郡主披着一件豆绿掐丝云锦褙子,端着一个小巧汤茶盅碗喝着参汤,闻言沉下一张面孔:“这不长脸的东西,他外祖父做寿,他不帮着协理碎务,也可循着机遇多识得几个叔伯长辈。可他倒好,挖空了心机惟这等鬼祟伎俩,哼,见人家不肯理睬他,便失魂落魄了一整天,刚才送客时,他那神采丢脸的,还道是索债的呢。”
又过了会儿,齐大人忽想起一事,转头问老婆道:“如此,你便属意六王那边了,那小荣妃筹算如何办?她长兄可来探过好几次口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