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想了想，悄悄‘啊’了一声，额手道：“我就说县主给衡儿安排的丫头都既笨且俗，衡儿如何瞧上了阿谁奉承的，莫非衡儿还念着盛兄的闺女？”
明兰哽咽着：“我舍不得祖母。”
平宁郡主看着雕绘着百子千孙石榴纹的檀木床顶，泄气道：“年前圣高低旨开了恩科，我想起衡儿素与盛家至公子长柏交好，便叫他多去找人家说说科举文章，谁知衡儿宁肯大寒天去翰林院外等着，也不肯上盛府去！”
王氏心知肚明老太太的意义，便笑道：“瞧老太太说的，我瞧着明丫头好的很，比她两个姐姐都懂事。”盛老太太点了点头：“你多操心了。”
“母亲，您再想想，您年事也大了，不好总来回跋涉的。”盛纮连官服都还为换去，一下衙便来了寿安堂，下首已然坐着王氏和一干后代。
“蜀道艰巨，少说还得个把月吧。”齐大人道，然后往老婆边上凑了凑，暖和道，“以是你更得好好保养身子，若此次衡儿得中，你还得为他筹措呢。”
齐大人按着老婆到靠枕上，苦笑道：“圣上已册了李淑仪为后，德妃为皇贵妃，册封德妃是为了抚恤丧子之痛，可那李淑仪，浣衣局出来的，不过生了一子才得了封，圣上从未宠过，直在冷宫边上养老了，圣上如此作为，明眼人都瞧的出来，况圣上已宣了八王爷进京。”
盛纮皱起眉头，看向一旁坐立不安的泰生：“大伯娘身子到底如何？”
王氏起家，恭敬的应了，老太太又道：“现下柏哥儿媳妇正坐着月子，家里这一摊子，便要你多操心了。”然后又看了眼苦着小脸的明兰，忍不住道，“六丫头自小没离过我面前，她是个没心眼的，我多有放心不下，你要多看着些，别要叫她调皮了。”
郡主瞧丈夫心疼儿子的模样，忍不住道：“传闻，盛家还未与贺家过明路呢；且现下盛家东风对劲，没准会有变数呢。”
一旁坐着的长梧满脸愧色，立即跪到盛纮面前，抬眼诚心道：“侄儿不孝，祖母有恙，做孙子的却不能奉侍身边，却要叫二老太太辛苦；这回子……这回子便由泰生表弟护送老太太畴昔，待到了后，我娘自会妥当顾问，请姑父放心！”
说着，平宁郡主嘤嘤哭了起来，齐大人也没法，只悄悄拍着老婆的手，郡主拿帕子在脸上掩着，低低道：“我这几月，常梦见荣显闯宫那日的景象，那伙乱兵满脸杀气，剑尖还淌着血，宫娥们哭叫着往里头挤，六王妃和县主当着我的面被拖走……”平宁郡主目光中粉饰不住惊骇之色，惶惑道：“我这才晓得，这桩大好婚过背面，竟背着几条性命！”
“我怎会那般莽撞！”平宁郡主晓得丈夫意义，忙欣喜道，“王家姐姐是个直性子，三言两语叫我套了出来；她那嫡出闺女，估计要与她娘家侄儿亲上加亲，不过也没定，且瞧着呢；明兰那丫头是老太太早给筹算下了的，是白石潭贺家旁支的一个哥儿。”
平宁郡主哼哼着道：“晚了，人家早有安排了。”
几年未见，泰发展高了很多，本来矮墩墩的胖男孩，这会儿渐拉出少年的模型来了，他一脸歉意，站起家来，冲着盛纮躬身而鞠，低声道：“姑父包涵，自打出了年，外祖母便瞧着不成了，家里请了致仕的白太医，他也说，怕是就这几个月了；动静漏了出去后，三房那家子便一天到晚轮着上门来，一会儿说老太公还留了财物在外祖母处，现在要分银钱，一会儿又说，要替大姑父姑母当家筹划，三老太公也年纪大了，动不动就坐在家里不肯走，大师伙儿怕有个好歹，也不敢挪动他……实在是没体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