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楚唐还算轻闲,便把营里的军务交给路怀东,想着带着方云棠去宋城走一遭,看望一下方大奶奶。
郭文莺三年多里去过宋城十四次,一半是为了给陈赞送军饷供应,他的供应比别的将军多了一倍还不满足,常常酒后痛骂封敬亭,只当着她的面就骂了有两回了。另一半是为了抓军中风纪,这些军中大兵,一发了军饷就到宋城的花楼酒坊胡花一通。嫖一嫖不犯法,只是这帮大兵常日练习狠了,一喝多了酒就惹是生非。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本与旁人无干,可也不知方云棠与他说了甚么,他竟一大早来找郭文莺。还没进帐,就大呼道:“文英啊,你嫂嫂想你,明天要你去家里吃顿饭呢。”
方云棠却颇没眼中钉的自发,潇萧洒洒骑马而行,不时在郭文莺身前晃一晃,送她一个最美的笑容。
楚唐性子粗,平时也不如何重视这些细节。倒是方云棠不时对她挤眉弄眼,围着她左看右看非常讨厌。
郭文莺昨日睡得迟,今早刚起,正迷迷瞪瞪打哈欠呢,一抬眼就对上方云棠的一张笑容,顿时骇了一跳。
郭文莺本不想接,可楚唐在外等着,跟他矫情下来不知迟误多少工夫,只得接过了随便在脸上抹了一下。
郭文莺仓猝致了歉,说本身起晚了,请多多担待。
但是本日被方云棠眼巴巴瞅着,猪油都没法往脸上涂了,不由内心又急又恼,顶着这张过于美好的脸,可如何出门呢?
郭文莺望一眼在前面跟着的方云棠,忍不住叹起来,查风纪她倒不怕,就怕遇见陈赞,何况身边还带跟着这么一名随时会拆穿身份的眼中钉,她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路唯新骑着马走在她身边,看她一样苦相,笑道:“这回又不是查风纪,何必怕成如许?”
自从扮了男装以后,郭文莺每天早上都要在脸上、颈上、手背上涂上猪油,早就熬好了装在罐子里,用时沾了极少极少一点,再添了一丁点锅底灰和香炉灰和匀,细细地抹脸上,这油一涂上,整张脸便显得黑粗了些,再恰当隐密地修剪刻画一下眉眼,沾上封敬亭给的假喉结,便成了她平常呈现的模样了。
她这个军需官管得太多,不但练兵、军粮、兵器都归她管,还得抓着军纪,也难为她一个大女人,追得一帮大兵光着屁股跑。
前次路唯新算计了他爹路怀东的几车好东西,实在若论油水,谁的也不如楚唐多,身为镇军将军,从二品的大员,他自有本身来钱的道道。此次也是几辆马车的拉回宋城,此中有方云棠送给姐姐的贡献,也有一些楚唐的外快,不过大师心照不宣,瞥见了也只当没瞥见。
“还好,还好。”方云棠笑着看她,他向来都以为,美人该是非论何时都是美的,特别夙起尚未打扮之时,若能保持几分清丽,那便是真正的美人了。
方云棠却仿佛混没私闯人寝室的惭愧,仍然含笑着打号召,“呦,郭大人,我姐夫请你出去呢。”
郭文莺去过宋城楚府几次,方大奶奶对她不错,每次去宋城都会请她去家中坐坐。路唯新也是楚家常客,本日请的也有他,一早他便在营门等着他们,免不了抱怨几句,说他们来得太慢,害他站的脚疼。
提及来也是奇特,她发明,自从本身扮成男人后,明显每天风吹日晒,早出晚归的,可这皮肤却非常水嫩。看来那《神农本草经》里所说,猪油能津润肌肤,也挺有事理的。
“大人,洗漱吧。”他要给郭文莺拧帕子,却被方云棠接过,谙练的在水中涮洗洁净,随后一个叠放整齐的帕子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