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台之巅,都城最高处。
活得何其光辉,死得何其荒唐。
血泪顺着脸庞滑落,我分不清本身流下血泪究竟是为谁而落,面前从白转红,全部六合间再也没有别的色彩。
红色的符文明虚为实,黏稠地从我周身散开。我燃尽统统的血泪,将全部都城化为人间炼狱。
他才四岁罢了。
到最后,我也没能见他一面。
“赢玉公主,别来无恙。”
敕云寂长相颇姣美美艳,又正值弱冠,是个好韶华,也难怪我阿谁姑姑动了情念。
这当中也有例外,独一奋勇杀敌的那小我我认得,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凤诀。
另有我的十七弟,我与他最是亲厚。可现在,他身上中了好多箭,流了好多血,倒在血泊当中。
疏于练兵,只知吃苦,上头的天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浅显兵士。
我看到他一贯风骚的脸上暴露了惶恐失措的神情,心底深处透出一丝断交的畅快。
琴弦混着我的血液,铿锵有力。
我听到那小我说:“我毫不会让你就如许死去。”
他神采一变,想来也是看到我汩汩流血的手腕了。
挚爱亲朋一个个地在我的面前倒下。
“血祭已成,本日是我东陵皇族的死期,也是你敕云一族的死期。”我大笑着,手腕上的疼痛早就感受不到了,“敕云寂,我要你和你的百万军队给我、给全部东陵陪葬!”
也不知她临死前,可有万分之一悔怨过?
我想,我死得也算面子。
这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
这天下寂静着、空缺着。
琴声乍起、铮铮怒鸣。
我甚么都听不清了,只感觉耳畔昏黄着一层厚重的雾,隔断了这人间统统的声音。
我哀、怨、恨,却独独不悔。
声音冷酷,像是夏季里雪松上倒垂的冰棱,听得只叫人背脊生寒。
在混乱中的百姓们一个个倒下、搏命抵当的将士们一个个倒下、我的兄弟姊妹也一个个倒下。
“快!禁止她!”
我已经偶然同他言语周转较量,只是在他靠近我时,笑了一下。
我感觉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脸上的泪一向都未曾断过。
之前在书院读书时,我的教书先生就曾经做过一个假定,倘若东陵灭国,我身为公主,是以身就义,还是保存皇室血脉,东山复兴。
领头的那人向我走来时,我看清了他的脸,原竟是个熟面孔。我曾经见过这一张脸,在山月台,他曾是奉侍姑姑起居的宫女。
到最后,只剩下我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