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千年前的战国,强秦便是依托此关进退得宜,顺从六国,终究横扫天下。在现在的大唐乱世下,面对两侧突如其来的叛军,八百守关兵士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据关死守。两拨人马从中午相遇苦战至半夜时分,因为史元年下部非常凶恶,守甲士数优势,不免被动,伤亡过半。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守关将领不得不命令撤离,退居十里再依山势恪守,而后调派斥侯急向神都洛阳通报动静。就如许,史元年下部支出了折损两千余人的代价,终究将这座雄关占有,如同毒瘤般卡在两京的咽喉之上,情势迫在眉睫。
李弘沉沉的目光转到了薛讷身上,见他一向蹙眉思考,非常当真,不知是否已有良策:“慎言,你可想到了甚么主张?”
听了薛讷的战略,世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言声,李弘心下有了筹算,问道:“慎言此计,右相、李将军与陈将军觉得如何?”
“何必真等我父亲调兵?动静送出河南道,便可传至河北道,继而传至天下,父亲只消派出先头军队快速回师,便可恐吓别怀异心之人。更何况,我们不守洛阳城池,并非不守洛阳之地,而是要守这里。”薛讷说着,将苗条指节重重扣在了舆图上洛阳的西侧,靠近函谷关的黄河之滨。
李治表示陈侯稍安勿躁:“非常之时,非常之将,陈卿莫要多思。薛慎言幼年聪敏,将门虎子,昨夜保卫宫城,鞠躬尽瘁,又以智谋助禁军退大水,朕颇感欣喜……此番务必好好襄助李将军,早退贼兵。”
“此次叛军起兵之机选得非常奥妙,左相兼司戎太常伯戍卫西凉,平阳郡公薛大将军尚未从辽东回师,朝中唯二能够在危急时直接出兵之将,皆距洛阳千里以外。估摸贼人早有预谋,就是为了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末将昨夜渎职,还请太子殿降落罪!”保卫洛阳的主将陈侯上前一步,跪地向李弘请罚。
洛阳守将陈侯点头应和:“且现在大水方歇,军士怠倦,之前又有军中士卒染疫,如果冒然出动,不但不能取胜,反而还会形成时疫扩大,士气降落,徒增我军死伤……”
是了,薛讷年青无军功,说得再天花乱坠,亦难被这些将军信赖。李媛嫒望向父亲,但愿他能替薛讷说几句话,可那李敬业低头思忖,底子没有要接话的意义,似是亦对薛讷的战略有很多疑虑。
“长安兵部为何仍迟迟不出兵?拖延张望,罪同谋逆!”乱贼如鲠在喉,令一贯老成沉定的李弘起了恼意,沉沉目光望着身后舆图上近在天涯的函谷关,焦炙难掩。
李弘躬身上前,双手接过制书,薛讷一行忙再度跪地叩首。李弘手捧制书,面对世人念叨:“贼首史元年集众反叛,兵压神都,情势危急。我大唐兵马立国,德服四海,朕与皇后自当以百姓为先,以天下为重,今兹授朕之兵符,以李敬业为主将,薛慎言为副将,权代戍卫东都统军之职,除一千禁军留守洛阳外,其他部众及救兵皆可自在调派。”
薛讷所说,李敬业天然也明白,但他并不同意薛讷的话,辩驳道:“薛明府所说不错,洛阳长安之间没法通报动静,大唐便划一于全瞎全聋了普通。可前朝构筑洛阳时颇操心机,城池固若金汤,城中粮库充盈,一旦城门关合,贼人便很难冒昧。我们现下底子不知乱贼人数,亦不知其意向,如果冒然放弃恪守洛阳,贼人趁机攻来,不但圣驾伤害,城中百万百姓更是命悬一线,请殿下三思。”
薛讷拱手再是一礼,行至舆图边前停了下来,指着洛阳以东的官道,缓缓说道:“要制止洛阳被攻陷,关头是要守住洛阳以东,确保通往偃师、虎牢的补给要道不被包抄堵截。这条道是向东联络河南、河北、淮南的计谋要道,是确保洛阳不会伶仃无援的关头。是以,我们决不能紧闭城门,徒守孤城,不然就算洛阳城不被攻破,其他别怀异心的番邦亦会趁机肇事,待情势积重难返,则洛阳必危。故而以慎言之见,我等必须同时守好东面的官道,北边的黄河渡口、河阳桥,以及南边的寿安、伊阙一带,同时派军中飞毛腿连夜出城,向我父亲军中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