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周翡瘸着上前，屏住呼吸，谨慎翼翼地用拐杖尖将那块绢布挑了出来。
周翡道：“哦。”
不知是不是周翡的错觉，刚一进入这石洞中，一股浓厚的阴寒气味便劈面而来，这方刚正正的石室里诡异非常，墙上、顶上，全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知是甚么鬼画符，周翡一个也不认得，只感觉那些字仿佛爬虫一样居住于石头里，正冷冷地盯着胆敢突入的外人。
赶上来的应何从闻听此言，震惊道：“甚么，涅槃蛊母在你身上？不成能！”
应何从嘲笑道：“我泱泱九州浩然之地，还真是盛产中山之狼。”
为甚么恰好是她杀了涅槃蛊以后，才得以进入齐门禁地，找到吕国师的遗书呢？
“涅槃蛊在阿谁乌烟瘴气的涅槃神教之前，最早呈现在关外一处‘巫毒’的古墓中，传闻那墓穴里头也刻满了这类笔墨，墙上以公鸡血画满了古怪的图腾，但年代太长远，想必他们那一族人也死光了，这些爬虫一样的笔墨没人认得，吕国师便简朴将其称作‘古巫毒阴文’。”应何从伸手抹了一把墙上的血迹，凑在鼻尖闻了闻，“真是血。”
应何从拎着涅槃母蛊的尸身，唠唠叨叨地又说了些甚么，周翡一概听不见了。
如果不是殷沛闯出去过，此地还真不轻易出去，周翡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微微防备起来。
尖叫的人是阿谁少年小虎，他姐姐春姑当时随口叮咛了一句，叫他去找李晟，成果那小孩闷头转向，一跑开就迷了路，误打误撞，不谨慎撞开了一道暗门，恰好赶上和干尸大眼瞪小眼。
应何从举过火把，念叨：“余自幼丧父，承师门大恩，名余以‘润’，养吾身，传吾道，弱冠之年出师，性轻浮而沾沾自喜，觉得有所成，言必及‘天下’，语不离‘万民’……”
同时，一股白烟猛地从翻开的盒盖里升腾起来，周翡眼疾手快地将手中拐杖当作了长刀，一下勾住应何从的后脖颈，将他拖了返来：“你如何甚么都乱碰！”
应何从的眼睛快速亮了，谨慎翼翼地跪在地上，整小我几近趴在那块绢布上：“这是吕国师的真迹！”
“余虚度工夫六十载，至此浮生将歇，大梦方醒，乃知余以寸晷之短，忧百代之长，以蝼蚁之微，悲六合茫茫，何足道哉，徒增笑耳。”应何从小声念叨，“小小边民毒虫，不过寄生传功所用之傍门，竟也能驱人捣蛋，装神弄鬼，好笑，好笑！然其毒液倒也有些妙用，可令百毒退避，此地虽清净，但虫蝎甚众，众小友久居于此，常受湿寒二毒之苦，乃至经脉呆滞，能够毒液少量，辅阴阳二气之法以祛之，毒虫本性凶险，万望慎之……哎，你干甚么？”
周翡木然垂下目光，看了他一眼。
世人在齐门禁地里一躲，就躲了大半个月，其间不见天日，待久了叫人有种晨昏不辨、日夜不分的错觉，李晟每天带人搜刮禁地中的密道暗门，找一个处所便用小木签标识出来，偶尔翻出个甚么都要和周翡念叨。
周翡的手指却收得更紧了，缓慢地问道：“你在永州时之前也这么说过‘彻骨青’，你说它是百毒之首，中了彻骨青的人不必担忧其他……以是彻骨青碰到涅槃蛊毒会如何样？”
“不要紧，它一会本身会来找我。”应何从挽起袖子，垫着脚抚上石壁上的刻字，喃喃道，“这仿佛是……‘古巫毒阴文’。”
周翡的心快速沉了下去，胸口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锤敲了一下。
“嗯，传闻殷沛放出涅槃蛊后，便以那毒物杀了闻讯赶来的冲云道长。”李晟轻声道，他端着一条胳膊半跪下来，翻过干尸的脸，细心辨认着那人变形的五官，好半天没看出个以是然来，他终究放弃，缓缓点头道，“变形太短长了，我也认不出此人到底是不是冲云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