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返来,凤姐儿见他便笑着过来存候道:“这是国舅老爷返来了?给国舅老爷存候,国舅老爷辛苦了!”说着本身便笑。贾琏也笑,看着凤姐儿因为有了身子略见丰腴的腰身,伸手摸了一下道:“现在你也学会促狭了,若不是哥儿现在你的肚子里,只看爷如何清算你!”
韩承泽笑道:“公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放到那里竟都是一样的。依着我看,二哥考虑的非常,剩下的,只消想想如何躲了这差事就是。”贾琏勒了马,道:“我何尝不知这个事理呢。只是家里头出了个主子娘娘,兴的还不敷呢。我若说了这个话,只怕家里老爷先就要打死我呢。”
韩承泽眸子一转,主张便有好几个,只笑道:“既然是家里伯父要拦你,无妨就先请了伯父替你去说呢。有道是上阵父子兵,二哥若然说动了伯父,岂不是如虎添翼?”贾琏一时惊奇的工夫,韩承泽已把本身所想说了出来,又道:“哥哥瞧着如何?”贾琏只笑道:“我承兄弟情义,若老爷公然肯了,倒是我的造化呢。”二人筹议的好,一时便纵马跑了起来,疏松的够了,才各自转回。
凤姐儿一贯是个爱繁华喜热烈的,家里出了妃子娘娘,她内心便欢畅到二非常去,只恨不得全天下都能晓得了,再不想又被贾琏一盆冷水泼过来。静下来细想,竟真是贾琏说的如许事理,嘴上只不认输道:“再如何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这但是家属里出的娘娘呢。连着外人都来贺了,二爷本身倒先撇的洁净。”贾琏道:“我何曾说过不欢畅呢,只是这欢畅也个度罢了。如果迎春此时封了娘娘,本身远亲的妹子,我比他们兴的还多呢。”
贾琏道:“你说的是这个事理,只我们家里却不这么想呢。为着娘娘面子,这些日子银子便花的流水一样,幸亏凤姐儿现在倒不管事,不然只怕还要花的更多呢。”
一句话说的凤姐儿竟也无话可说,贾琏这话原是要去劝老爷的,用心只在凤姐儿这里尝尝,见她公然无话,心中一喜,又道:“更何况现在,连着二叔都还没得甚么呢,我们就只跟着嘴上欢畅些罢了。”
贾母并阖家人都等的民气惶惑,深恐贾政做出甚么天大祸事,不时的派了人探听动静。等了有两三个时候,方有赖大等人飞马返来,教二门传话内里:说是老爷请老太太率太太等人进宫谢恩呢。此时邢王二夫人、东府尤氏、并薛阿姨及黛钗三春等,都在贾母处候着听动静,贾母一听谢恩,便知不是祸事,忙让人叫了赖大出去细问端的。赖大只道:“主子们都是在外头服侍的,只听那位传旨寺人出来道贺,说我们大姑奶奶封了凤藻宫尚书,又加封贤德妃,厥后老爷出来也如许说,就请老太太太太们速去谢恩呢。”
韩承泽却道:“二哥忒谨慎了些。那贤德妃娘娘再如何高贵,也身在皇宫内院,如何就管到家里来。何况,家中各种,也还是爷们做的才算呢。除了皇后娘娘能恩荫娘家,又有哪家子是仗着家里女人起来的?”
且说黛玉主仆几人说话,弦音只道每天办丧事,竟是有了多大的丧事不成。不成想,年节过后,便真有一桩天大丧事落下来。
听贾琏提及迎春,凤姐儿忽地想起一事来。
这日,恰是贾政的生日,荣宁二府人丁齐聚,正在热烈的时候,俄然就有人来报,宫里内侍老爷来传旨了。慌得世人马上停了戏酒,又散了宴席,大开中门摆了香案跪迎旨意。然这旨意却只是教贾政马上进宫,余者并未多说。贾政不及多想,只得换了衣裳,跟了传旨的人进宫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