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笑了一声,挥手遣了丫头下去,才道:“你表姐好与不好,内里人晓得得少,然单冲着我,你表姐也有很多人家惦记取呢。”韩承泽不免讶异,听这意义,该是有人提亲了不成?可瞧林如海神采,倒是无悲无喜,实在不像女儿有了归宿的满足模样。忍不住道:“但是表姐得了人家?”
韩承泽怔了一怔,下认识点了点头,方才说了这么多,他不都好生听着了?林如海见他点头,也不说破,只笑着道:“沈家哥儿是个好的,当日江南出行之时,我便悄悄考校了他们,公然不愧沈老先生嫡传。你好生学这些,与你大有好处。”说完又道:“昨儿我已回了贾家的,他们若然另有甚么动机,我便顾不得这甚么亲戚情面了。”
韩承泽心机立时被引到这上面来,这贾家二老爷天然便是贾政了,只是林如海既不是喊的内兄,也不是叫黛玉母舅,反而称呼贾家二老爷,想来必定没甚么功德儿了。是以转转眸子便道:“我倒是听沈大哥说过这贾家二老爷几句,传闻是个刚正刚强的,他找娘舅来,不会是为着说甚么不敬不孝的话罢。”
当日黛玉小小年纪投奔娘家,林如海原是存了托孤的动机,可见也是极放心的。不成想别人尚在,贾家便如此磋磨他的玉儿,全不管甚么骨肉亲情。所谓但愿越大绝望越大,林如海现在对贾府不过面子情分,真有甚么不睦,动起手来倒是不会含混的。
韩承泽现在虽有些少年人的模样,然还是未脱稚气,苦着脸说了一通,倒引得林如海笑道:“你快去瞧瞧,你表姐新养的两只乌黑小狗儿,倒像是得了你的真传。”
韩承泽闻言,顿时收了这一副苦相,只道:“娘舅也太不珍惜我,学里那些人,都是些固执不化的,眼看要欺负死我了,娘舅还拿我打趣。可见是表姐在膝下,就忘了我也是可儿疼的了。”
林如海瞧他一眼,却道:“沈家哥儿对你倒是关照,得空儿便照拂你。”韩承泽嘿嘿一笑,不肯他转了话题,忙又催着。林如海才道:“这算个甚么呢?我玉儿另有远亲的爹爹在,就要宽解,也先轮不到那处。他来是特特恭贺我的。”
林如海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来,笑道:“你还缺了我这一份疼不成?我但是传闻,连着北静王都亲身去国子监里,叮嘱过吴祭酒的。可见你是有福分的,那里都能过上津润日子。”
韩承泽欢畅起来,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忙不迭去找那汤。林如海叫了丫头出去服侍,韩承泽喝了两口便道:“还是如许喝着过瘾。这茶喝着但是甚么好?淡淡的没个甚么滋味儿,娘舅每天喝着也不嫌腻。”又抱着汤碗赞道:“表姐实在是极好,秀外慧中,将来不知得个甚么样的表姐夫,娘舅要好生看着,万不能委曲了我表姐。”
韩承泽一听这话,便凑过来,给本身也倒上一杯茶,品了一口方道:“要我说,这吴祭酒也是个没刚性的,不是都说他眼里不揉沙子,最朴重不过,最瞧不得如许事情么?如何轮到我倒好说话了,害得我这这些日子连个得趣的事儿也没了。”
林如海这话说着,脸上便带出一些讽刺来。韩承泽心机电转,猛想起之前的话来,忙道:“该不会是为着表姐的婚事来罢?若然说到恭贺,只怕此人来头不小呢?”内心极快的将人过了一遍,便道:“莫不是北静王?”
林如海面色冷了很多,哼道:“想来你说的才是事理。公然明天贾政啰啰嗦嗦说了很多为国尽忠的话,又说甚么黛玉正妃之尊入了王府,我将来必定后福无穷,瞧着是真把本身当着皇亲国戚看呢。”边说边悄悄捻着茶盖,韩承泽却有些焦急,娘舅自来是个有主张的,又是心机手腕养养不差,但是北静王毕竟郡王之尊,真若想求了表姐去,娘舅要挡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