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年本来正捧着茶碗浅饮着,这一听州军围了府,大惊之下,手一抖,茶碗已跌在了地上,“咣当”一声炸裂成满地的狼籍,但是张万年倒是顾不得去看上一眼,但见其霍然跳了起来,双目圆睁地死盯着那名仆人,气急废弛地便喝问了一句道。
以陈子明之夺目,用不着何琪开口,他也晓得其要说的是甚,不过么,陈子明还真就没见怪其之意,无他,若不是全歼了“旋风盗”,陈子明也真不敢朝王贺以及张万年等人脱手,事理很简朴,这帮人等在朝野间的权势都不容小觑,一旦打蛇不死,那反过来必遭蛇咬,正因为此,密令虽是昨日便写好了,可直到本日全歼了“旋风盗”以后,陈子明方才刚派人告诉郑昆将密令交由何琪去履行,不但如此,他本人更是顾不得去扫荡“旋风盗”的老巢,也顾不得审判诸般人犯,仓促措置了一下盐场之战的后续事件,便即领着几名随扈一起疾走着赶回了汶山,总算是及时压抑住了王贺的放肆气势。
“何大人,本官令尔主持完整搜索张、刘两家,务必确保将有所要犯一体擒拿,不得有误!”
“诺!”
何琪这么一声令下,众州军将士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齐轰然应了诺,各挺刀枪便要一拥而上。
“那好,那好,王大人,请!”
“本官不平,放开本官,陈曦,尔如此胆小妄为,本官定要参你,你这是公报私仇,是乱命,本官不平……”
“甚么?是何人带的队,来了多少人马?说,快说!”
“如何回事,嗯?”
何琪虽说是奉了陈子明之命调军前来拿人的,可毕竟官阶远在王贺之下,值此王贺扛出律法之时,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方好,正自游移不决间,却见陈子明已然单人独骑地从州军阵后策马而出,手指着王贺,便是一通子毫不客气的怒叱。
陈子明来得仓猝,一身战袍上血迹还是,浑身高低杀气四溢,这等模样本就已吓人至极,再一动了手,当即便将王贺给打懵了神,好一阵子的发傻以后,这才颤巍巍地结巴着,那模样儿要说多不幸,便有多不幸。
这一见州军要脱手,王贺顿时便急了,顾不得再摆甚官威,扯着嗓子便吼怒了起来,还别说,按朝廷律法,要动王贺这等别驾之官,确切不是州中能够随便措置的,哪怕其罪过滔天,那也须得先行上本弹劾,待得帝王有了旨意,方可脱手拿人,此乃大唐律制,确不是等闲可违的,正因为此,王贺这么一吼怒,众州军官兵们还真有些不知该如何措置才好了。
“诺,下官服从!”
“走,看看去!”
动静是到了,不过么,明显不是世人所但愿的那般,这不,就在世人坐立不安间,却见一名仆人满脸惶急之色地从厅外闯了出去,如丧考妣般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夫君。”
何琪此令一下,自有一名嗓门宏亮的兵士大声应诺以后,大步行到了门前,张嘴便要呼喝上一嗓子,只是没等其将话喊将出来,就听“咯吱吱”的刺耳声大起中,两扇紧闭着的大门又被人从内里推了开来,旋即便见王贺领着一世人等昂然从大门里行了出来。
张、刘两家都是州中大师,要同时彻抄明显不是件轻松的活计,幸亏陈子明事前早有摆设,再加上郑、王两家从旁帮衬着安抚民气,总算是未曾出甚差池,可纵使如此,待得陈子明措置完诸般事件之际,天也已是黑透了的,这才刚从刺史府的前堂转角处转将出来,就见汝南公主早已站在了天井中,一见陈子明已到,忧心不已的汝南公主这才长出了口大气,也不管陈子明一身的狼籍,便已是投怀入抱,一声轻唤之下,也不知有多少的担忧多少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