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压根儿就不吃侯君集那一套,也并不惊骇侯君集的权势,不甚客气地便反唇相讥了一句道。
侯君集话音刚落,一名坐鄙人首末位上的大将便已是阴恻恻地接了一句拥戴之言,此人恰是利州刺史高甄生,太原起兵的从龙之臣,一贯与侯君集相善,此番出征,因误了军时,迟至前日方才率部赶到鄯州,几乎担搁了雄师前移之大事,故而被李靖重处了一番,本内心对陈述了吐谷浑可汗伏允要举族而逃之动静的陈子明自不会有半分的好感可言,这会儿跳出来落井下石,也就属必定之事了的。
陈子明连日交战下来,战袍与皮甲早已是褴褛不堪,哪怕这一两日没少清理,可还是还是不免显得褴褛了些,前来传令的中军官较着有着以貌取人之恶俗,一见及此,嘴角边的轻视笑容就这么不加粉饰地闪现了出来,不过么,倒是未曾说出甚讽刺之言,仅仅只是公事公办地喝令了一嗓子。
“猖獗,尔这厮损兵折将,已是罪无可恕,还敢拿虚言利用上官,更是罪加一等,哼,就凭尔部下那么点兵马,岂能歼敌数千,不是虚言又是甚,嗯?”
李靖并未对侯君集所言加以置评,更未曾出言安抚于其,而是面无神采地看着陈曦,不动声色地发问道。
“当真好胆,死光临头了,还敢嘴硬,我辈战事经历无数,又岂是尔这等老练小儿可欺瞒者,来啊,将这冒功之徒给本官拖下去,砍了!”
呵,好家伙,这步地有够吓人的!
“大胆陈曦,竟敢谎报军情,尔可知罪?”
侯君集乃是副帅身份,又是兵部尚书,他既已发了话,在主帅李靖没开口前,自是无人敢出头跟其抗争的,一众服侍在侧的甲士立马轰然应诺而动,一拥而上,便要将陈子明就此擒拿下堂去。
“嗯,定方,此事真伪便由尔去查好了,在此之前,陈曦所部也暂由尔统领,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各部马上按预定之作战打算展开,一个时候后全军进入湟水谷道,断不成让吐谷浑人就此逃了,谁如果有违军令,休怪本帅言之不预了,散会!”
“末将不知罪在那边,还请侯尚书明言则个。”
“诺!”
在极度倒霉的景象下,连战连胜天然是件可喜之事,可待得伤亡统计成果出来后,陈子明当即就乐不起来了,没旁的,这最后的一场血拼下来,出征前的七百五十余将士,不算因重伤躲藏在知名小湖处的三十余人,现在还能站将起来的官兵就只剩下三百八十余人,另有很多人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伤,这前后才不过十一天罢了,逻骑营就已倒下了近乎一半的弟兄,此中还包含本日一战壮烈了的两名队正,由此可见,逻骑营被称为送命营,实在不是没有事理的。
封闭湟水谷道的吐谷浑军虽已被杀退,却难保不会去而复返,此时的逻骑营已然再无一战之力,纵使心诽谤感不已,陈子明也自不敢再在谷口处多逗留,仓促草就了一式两份战情陈述,让两名部下告急赶往鄯州报信,而他本身则率部踏上了回归的门路,军行并不甚速,足足花了两天的时候,方才到达哈城,这才刚从谷道里即将出来,入眼便见哈城周边已是军帐云集,旗号如雨,看那架式,鲜明是主力军队已到。
固然陈子明的官阶实在比那名中军官要高出了一大截,何如对方代表的乃是大帅,陈子明倒是不敢有涓滴的怠慢,忙不迭地便排众而出,非常恭谨地应了一声。
城守府还是是阿谁陈旧的城守府,可防备状况倒是迥然分歧昔日了,一队队持戈军人来往巡查,岗哨如云,生生将整座城守府扼守得有若铜墙铁壁普通,光是鉴戒线就有着三层之多,哪怕是有人引领着,陈子明也前后被查验了三次身份令牌,方才得以进入了城守府当中,这才刚行进大堂,入眼便见李靖高坐上首,侯君集与李道宗分坐两边,下头更有两列大将或坐或站,挤挤挨挨百余人,随便一个提溜出来,官阶都比陈子明要高出起码八阶以上,饶是陈子明生性胆小,一见这等架式,心底里也自不免有些打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