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烧了天界的牒符,冲众阴魂三躬施礼背面也不回地分开:“鬼域路上无归路,忘川河边无度船。若问归路安在?勿嗔、勿恨,善缘得安闲。”
“神君,留步。”
蓝袍道人转头看了看二里地外送行村民手里的扑灭烧光,回身踏入了这片灭亡之地。也难怪,这类处所连吵嘴无常都不肯意涉足。没有鬼差勾魂,不幸内里冤死的亡魂也只能永久不得超生了。
蓝袍道人将眼一眯,瞳孔当中精光大盛:“华云上神也就罢了,本来我灵钰神君的名头如此之大,你这尘寰女鬼竟也能晓得。”
“偏你们天界端方多。拿着,本王晓得你们阴阳先生的行规,多超度几个阴魂,也算是你的功德。”
再如何说花想容也是天上来的神女,修为不会差到哪去,神毕竟是神,只要投个神胎就能平白多出八千年的灵力。千万黑蛇回声立即化为飞灰。
“臣下能。臣下曾当着天界众神的面,亲手在三生石上抹去了本身的名字,长生永久不会再有姻缘。”花想容看着面前如有若无的月红色的袍角,神情平平,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上神饶命……上神……”
血丝俄然金光大盛,女鬼惨白的脸上暗影浮动,薄弱的身子四散而碎,如同漫天飞舞的此岸花,青色的鬼火也不见踪迹了。
冥子殇叹了口气,半蹲在花想容身前,一抬扇子拔开女子耳边笔挺下垂的长发,当真地说道:“唉……本王晓得她行事不端,也晓得身为冥王喜好她是不该该的。可若换做你,你能放下吗?”
“花想容,好名字。你们天界为甚么非杀曼儿不成呢?”沉默半晌,冥子殇一掀珠帘走了下来,手中的扇子呼呼作响,“你莫非没发觉她身上冥王的气味吗?”
云层掩住了血红的圆月,六合顿时暗了下来,死寂中,一团团青色的鬼火从村落以后的祠堂内冒出,成八卦图状将蓝袍道人围住。
花想容见状不由得嘲笑,盘腿坐在阵中,手指轻抚剑身:“只怕你受不起天庭众神的精血。——彼苍在上,弟子灵钰得天所授,替天行道,乞伏彼苍恩慈,助弟子一臂之力。吃紧如律令!”
“臣下离恨天灵钰神君花想容,拜见王上。”花想容按天庭仪制,恭恭敬敬地冲冥子殇一礼。冥官们则见机地退了出去。
“贫道虚号灵钰,俗名花想容。”蓝袍道人手中的剑不经意间紧了紧。
“呜——呜——”阴风吼怒,伴着来自鬼域的鬼哭,雕龙刻凤的青铜古剑锈迹斑斑,早已没有一千八百年前现世时的风采。
“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是会遭天谴的。”花想容昂首一看腐败如初的皎皎圆月,又想起了广寒宫中轻柔似水的细细香风,萧洒开朗的袖担风月。到了人间,才知天上神女的安闲和乐。做人,倒也有些个难处。
蓝袍道人缓缓从身后拔出青铜古剑,咬破右手食指,在剑身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咒文。
“小神君,你说这神的精血与神仙又有甚么分歧呢?”红衣女鬼轻笑着,鬼火簇成的阵法悠然转动,鲜血从花想容咬破的手指中流出,如若红色的绸带,穿连在一团团青光之间。
声音带着些许愠怒。伴着四大神兽的嘶吼,阴惨惨的泉路变成了厚重方朴的殿宇,珠帘以后坐着的,想必就是冥界之主冥子殇了。
银铃般的笑声交相辉应,吵得蓝袍道人眉头直皱,金光外无数张狰狞的面孔笑嘻嘻地盯着她,此中一名红衣女子最为刺眼:“我当那群不要命的老东西找了甚么世外高人来,本来是个女人!”
花想容闻言呵呵嘲笑,伸手松开辟髻,在剑身上绕了两绕,口中喝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