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下对言论的节制并不是很严格,只要不在天子面前瞎歪歪,想如何说就如何说,当然,大逆不道的谈吐还是不能随便鼓吹的。
如此走了小半个月,一行人终究走出辽北的地界,进入辽中地区。
“……先皇不会是老胡涂了吧?这不是逼着新皇跟先太子势同水火吗?”六丫听得目瞪口呆,这真是疼儿子?不会是老天子玩得一手借刀杀人吧?
听阿宁声音中气实足的,不像是受了甚么伤,六丫不由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些。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年。估计老天子如何也想不到先太子时隔多年后竟会有了子嗣……”
“那可说不定,传言说几年前先太子府中的一个侍妾诞下一子。先太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会等闲放弃封地?”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没多会儿,停了不晓得多久的马车终究再次晃闲逛悠地行驶了起来。六丫取出怀表看了看,竟不过非常钟的时候,她还觉得已经畴昔两个小时了呢。
六丫在马车里闲得无聊,就缠着婆婆给她说些风趣的故事。没想到婆婆看着矜持端庄又守礼,晓得的还挺多,别看蛰居在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对于京都各大师族乃至是皇家的秘闻都了如指掌。一个讲得高兴,一个听得欢乐,两人共同默契,竟感觉整日呆在车里都不那么无聊了。
比拟于内里冰天雪地北风吼怒的艰苦,呆在车厢里的女人们就幸运多了。特别是万夫人跟六丫这两个女仆人,若不是有事要忙活(煲汤给内里辛苦的世人喝),估计都要在暖烘烘的车厢被窝里一睡不起了。
“我们远在辽北都安循分分的,间隔京都更近的辽中竟混乱至此?圣上都不管的吗?”六丫不解地问道。从她这十来年的切身经向来看,本朝的天子应当是个明君,连千里以外的辽东和悠远的岭南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天子如何能够会对眼皮子底下的辽中视而不见?
“这些天杀的,不晓得害了多少人!”万夫人也是心不足悸,拍着本身的胸口念念叨叨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反正先太子膝下无子,等他一咽气,天子天然会收回封地,估计到时候我们再进京就不会如此胆战心惊了吧?”
“哈,这孩子来得可真是不巧。如果早来几年,估计现在谁做天子还真说不定呢。”
“娘,六丫,你们放心在车里呆着,先别出来,内里没事,我们也都好好的……”
夏季来的敏捷而狠恶,世人才换上冬衣没几日,就迎来了这个夏季的第一场雪。雪不甚大,稀稀落落,跟盐粒似的,车队并没有是以而停下脚步,顶着砸在车厢顶上哗啦啦响的小雪持续前行。
“可不是?说到底都是命啊。不过幸亏做天子的不是先太子,看看现在的辽中,那就是前车之鉴啊。”
“呼,方才应当是碰到劫道的了。”六丫之前跟家人一起去郡城的路上就遇见过,还算有些经历,只是当时她提着刀跟哥哥们一起战役,没觉着如何样,竟不晓得躲在车里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等候着会如此痛磨难过。
“好,你们谨慎些……”
进入辽中以后,世人较着警戒了很多。等闲不在田野露宿,即便走冤枉路也要绕过某些地区,若不是万不得已乃至都不让女眷们走出车厢……,各种迹象表白,想要跨过辽中进入京都,恐怕不是甚么轻易事。
骑在顿时不好撑伞,更何况让一个大老爷们撑着一把小小的油纸伞也实在太难为人了些,幸亏常常在外东奔西走的万老爷早有筹办,每人一顶厚厚的貂毛帽子戴在头上,雪粒都顺着滑溜溜的貂毛掉了下去,一点都不消担忧弄湿了头。见他们身上穿戴外相内衬的厚蓑衣,骑在顿时一点都不冷,六丫跟万夫人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不过还是每隔半个时候给世人送碗热汤,弄得大伙儿非常感激,各个被补得满脸红光精力抖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