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破军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其间事了,我等便返回帮中吧。”
说罢,陈破军又转过身,将那黑脸男人先容给沈度:“这是鲁黑子,也是我鸿帮的一名护法。”
在青石县乃至全部罗云郡,有这般来源的江湖帮派也只此一家,是以鸿帮之人常常以此为豪,逢人吹嘘。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仿佛久旱逢甘霖,这一洗,让沈度重新舒畅到脚,一身筋骨似是都软了。也头一次让他感觉,本来洗个澡也能这般畅快。
这马车本来非常宽广,装下六七人也是充足。何如陈破军与沈度二人久居死牢,一身肮脏,浊臭逼人,身边几人忍不住地避开。陈破军身为堂主,几名部下倒不好闪现得过分较着。沈度固然被承诺任命为护法,但毕竟初入帮派,诸人尚不平气,当下纷繁不掩讨厌之色,尽量避开。如此一来,车厢内顿时变得拥堵不堪,倒是好一番颠簸。
只是月有阴晴圆缺,权势兴衰更替再平常不过,朝廷帝王尚不能免脱,况乎戋戋一个江湖帮派。鸿帮起家甚早,根底薄弱,但也耐不住光阴蹉跎,几番波折之下终趋于式微。
世人一见马车停下,当即纷繁急不成待地跳上马车,转眼工夫,车厢内便只剩下陈破军与沈度两人。
一起上,沈度通过不时与陈破军扳谈,对鸿帮已是有些体味。
彼时铁拳帮正盛,步步紧逼,鸿帮由此几欲除名。但是恰好就在此时,鸿帮当中却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裘伯年。
大门前两座丈高石狮,铜铃大的眼睛暗含凶煞,利齿如刀,威风八面,端的是栩栩如生,仿佛就要活过来,择人而噬。
“这便是我鸿帮的总舵了。”陈破军伸手往前一指。
“你莫不是瞎了?”鲁黑子听了,倒是圆眼一瞪,“连堂主也不认得了?”
这裘继龙年纪四十出头,一身技艺甚是不俗,倒并不输于其父当年。只是若论起办事的手腕,却差得不止一星半点。陈破军与沈度扳谈之时,固然话说得含蓄,但在沈度看来,他对现任帮主的评价不过就是一句话――守成不足,进取不敷。
“但是陈堂主返来?”那青衣帮众看了一眼蓬头垢面的陈破军,略有些踌躇地问道。
陈破军干笑了两声,说道:“沈兄弟,你我还是从速去洗漱一番吧,如此面见帮主实属不敬。”
院墙矗立,怕是两丈不足,顺着来往阔道,高傲门两侧延伸开来,夜色当中辨不清延出多远,但此府之广,可见一斑。
沈度方走到聚义堂门前,正深思着如何出来,里头却俄然传出一声大喝。
据传在数百年之前,恰是群雄盘据、兵荒马乱的时候,无数百姓在烽火当中流浪失所、家破人亡,所谓哀鸿遍野,不过如此。
这段时候以来,他可总算是洗上了一回澡。
……
这鸿帮也不知走了甚么门路,自这缧绁中出来,一起上竟是连半个差役也不见。黑夜当中,一行人通畅无阻,直接上了一辆马车,趁着夜色,绝尘而去。
“鲁护法恕罪……是小的眼拙。”那人赶紧躬身说道。
沈度在人带领下,一起上七拐八拐,穿过大小天井,绕过各色楼阁,终究寻了处恰好能够沐浴的处所。
陈破军身为堂主,现在自狱中出来,帮中几位头领天然是要在第一时候设席拂尘,以示兄弟之义。
沐浴结束,又打理了一番须发,换上一身洁净的衣服,已是一身清爽的沈度便在带领下往聚义堂而去。
石阶上头,便是聚义堂屋宇地点。
余下几人自是没有定见,包含方才插手鸿帮的沈度在内,世人随即便径直出了缧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