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畹站在半山腰上,回望着这瑶池普通的气象,表情顿时一缓,她缓缓地出了一口长气。
“是啊。”立春也百思不得其解,“前日阿九才看到刘管事从他家里出来,脸上还带着笑,如何这会子看着不像?”
黄管事一愣,站起来恭敬地拱手:“是。”
几个丫环承诺一声,退了出去。
看着黄管事的背影消逝在院门外,苏玉畹这才微蹙了眉,对峙春道:“不是说他跟二叔那边的人有打仗吗?如何看着不像?”
沈元嘉大抵是怕颜安澜曲解,忙解释道:“她那表兄,不是个能理俗事的,靠他不住。咱在这住了一晚,也算是承了她的情,举手之劳,能帮就帮她一把吧。”
“是。”黄管事低头应道,见苏玉畹再没甚么话,便施礼退了出去。
虽男女有别,但昨晚相互打了照面,且陈卓朗还想要伸手相帮,于情于理苏玉畹都要来表达一下本身的谢意。
黄管事张了张嘴,没有立即答复。
苏玉畹点点头,叮咛道:“留下立春和霜降服侍,其别人都安息去吧。”
沈元嘉也不在乎,转头叮咛自家小厮:“墨竹,存眷一下苏家。”
“不卖就不卖,我们也有茶,不求他们。”苏玉畹嘟着嘴,负气似的道。那模样尽显小女儿之态,跟刚才在世人面前揭示的沉着矜持全然不一样。
“请他出去吧。”苏玉畹接过夏至沏上来的茶,捂了捂冰冷的手。
“是,女人放心,奴婢必然把事办好。”谷雨道。
“见过大女人。”黄管事出去恭敬地行了一礼。
黄管事没话说了。他摇了点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但是这些茶农,便是园子里的帮佣,也生了异心。这两日有好几小我来跟我说,本年采茶季,他们家中有事来不了了。”
几个丫环都晓得,苏玉畹既说了上面那些话,便不会再存着依托陈家的设法。让白露跟苏世昌如许说,不过是哄着他上山去玩玩,散散心罢了。
苏玉畹便知环境了。她摆摆手,表示黄管事不消说了:“行了,事情我都晓得了。有哪些不放心做事的,你列个名单给我,我自有措置之法。”
“不消不消,小人站着就好。”黄管事客气地推让了几句,最后还是坐了下来,接过了夏至沏上来的茶,这才忧心忡忡地开口道,“这该如何是好?刚才那些人走的时候,都说不把毛茶卖给我们了。”
沈元嘉透过车窗,看了立在茶园门口的苏玉畹一眼,转头对颜安澜道:“这个女人有点意义,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对于她如何应对这局面,我倒是感兴趣起来了。”
她抬起眼来,看向谷雨:“后日便要开端采茶。如果那些采茶人不来,明日你便得去周村一趟。”又转向霜降,“明天下午你跟吴叔下山去,到城里找保利镖局,让他们派人把那几位炒茶徒弟接返来。”
苏长清病逝前将苏家大房拜托给苏玉畹照看,苏玉畹自不肯孤负父亲的遗言,这几日虽在灵前守着,暗里里却不肯有一丝放松,派了亲信保护盯着家里和茶园的几个紧急人物。据保护阿久来报,这黄管事跟二房的刘管事有多次打仗,两人还一块儿喝过酒。
可看刚才黄管事的表示,却不像是要叛变大房的模样。
此时苏玉畹亦去了后院,撤除披风方才坐下,便听立春来报,说黄管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