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几不成闻，沉沉的舒出一口，她只觉胸腔堵着的东西还是在，抬手在心口的位置捶了下，她看着笑容还是的父亲：“爸，我又见着……江廷东了。”
“明天我去看妈了，她的病还没大好，她忘了您已经走了的事，每次见她，我听妈絮干脆叨跟我说等您出差返来了如何如何，我特怕，怕我忍不住就哭出来……”
莫羡伸手，在父亲墓碑上抚过，手心粗粝的灰尘摩挲，她看着父亲照片上笑着的模样，“爸，对不起，我又忘了给你带花来……”
夜色深沉浓厚，地底的湿气上升，感染在了她的衣服，她就这么呆呆坐着，很久……
像在遮天的雨幕里，划出一小片不被侵袭的庇护区。
“我爸如何会……”
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后背，外套半贴在身上，黏腻又冰冷的触感。
“我现在只悔怨我看到信的时候，你……就已经进了沈家了……”江廷东眼里印着她惨白的神采，他声音含着心疼：“如果他是你的夫君，我或许不会那么痛苦，可你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啊，我就这么眼睁睁看你为了赵家，为了赵叔，就这么跳进沈家，我还是个男人吗？”
“甚么事能让他今晚离了我的场子啊，多不给我面子啊，让我归去如何交代……”
莫羡脑中空缺一片，只看他两片唇张张合合，那些话像隔了幽远的间隔，一字一句的缓缓侵入她脑中，她需用庞大的心力才气消化了他话里的意义……
声音也被雨水浸凉似的，带着悠长阴霾的哑意。
俄然的，砸在手心的雨点子被掐断了似的，她的头发，后背，手掌，取起的膝盖和身材，被罩了起来。
伞下的人直接道。
江廷东喊，伸手去拉她，在看到她眼里的惶恐后，到底没再上前，就这么看着她，远远的跑进车里，车子策动，连同她的身影一同的消逝不见。
他没说话。
那办理员嘟囔一句，只当她是个哀痛过分的家眷，也不再多重视她，便去了别处。
她扯了扯嘴角，“你如何晓得我在这。”说完，没等他答复，她道：“也是，我去哪都躲不开你的眼睛……”
她缓缓握住脏兮兮的手，满不在乎的在身上擦了下，“沈白，你不怕早晨做恶梦吗？”
奔驰的车子在暗夜里流浪，她明知该往沈宅的方向开，却不知为何变了方向，变了的方向全然凭直觉，直到……
雨没有减小的架式，雨点子打在伞面上，打出特有的旋律，莫羡坐在暗湿的地上，看着父亲的墓碑被雨水冲刷，她说：“沈白，你真……可伶啊，但我丁点分歧情你，你晓得为甚么吗？因为这都你罪有应得。”
“但那是之前了，现在已经好多了，特别今晚，我不晓得如何另有点恍忽，听妈那么说，我有几次回她的话里，恍恍忽惚也感觉您还没死似的。”
眼神微顿，她又抬手在父亲墓碑上擦，一只手上沾满了灰尘，她也没发觉，只持续说：“另有子晴。爸，我之前还感觉本身把子晴照顾得不错，让她在黉舍里好好糊口，我明天赋晓得，她内心也压了很多的事啊。”
语气并无压迫，这份压迫是他浑然天成的气味。
――莫羡，这是对你的奖惩……
那办理员暗喜本身公然猜对了，忙出来带他往里走。
他的声音重新顶落下，他说：“你有说实话的权力。”
“你看，这张照片是我爸客岁照的，是在签证上的，照的时候他承诺本年必然陪我去玩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