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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四阿哥之前受先帝何种恩宠报酬,以帝王亲征的尊荣带兵出征的事,世人都看在眼里,现在还是影象清楚,可世易时移,四阿哥已经是帝王,不知十四阿哥奔丧而来,是何种表情。
岚琪哦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已经产生这么多事了?”掰动手指头数一数,再过几天,玄烨分开就快一个月了。
世人哀思欲绝时,连胤禩都没想到,新帝会一上来就启用他。他是被先帝撂下好多年的人,乃至在临终前还暗讽他觊觎皇位窥测天子安康的事,被要求在家安养,换言之就是囚禁,可现在新帝“不计前嫌”地启用他,胤禩内心震惊了没多久,就明白过来,新帝是要安抚民气,他若不承情,就是他的错了。
是啊,这是丧钟,太皇太后归天时,响彻皇城的丧钟也如此摧心肝,惠妃没想到,天子走在了她的前头。她们姐妹曾说,有福分的才气走在天子前面,她这辈子必定是无福的。
荣太妃与贵太妃面面相觑,荣太妃道:“您忍了她一辈子,这件事就算了吧,何必她每天鬼哭狼嚎,闹得民气不安。”
从启用八阿哥,到让十四阿哥把兵马带到城下,新君的胸怀可见一斑,固然有传言先帝遗诏颁得不敷光亮正大,清溪书屋里有很多说不清的事,可新君的态度摆在那儿,他是堂堂正正担当帝位,不怕有人不平。
那一日,诚亲王胤祉上奏,为尊新君,以避帝讳,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成“允”字,天子恩准。而京别传来动静,大将军王带兵回京,间隔都城另有十来天的路,有大臣上言要天子降旨命大将军王将兵马原地逗留,大将军单身入京便可。
转眼已是寒冬腊月,腊八这一天,本是每年宫里都会热烈的日子,本年青悄悄的,白皑皑的皇城里,连一点笑声也听不见。一朝晨,岚琪还是往先帝梓宫去哭灵焚香,但虽说哭灵,从玄烨驾崩那天到现在,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她哭不出来,她也想哭来着,可就是哭不出来。
岚琪动了动嘴唇:“让天子去安排,有些事,他们君臣之间说清楚就好了。”
贵太妃、荣太妃、和太妃都随行侍立,惠太妃称病未插手过先帝身前任何典礼,因太后和天子不计算,旁人也不敢多嘴,每日还是焚香施礼,简朴说几句话便要散了的。
阖宫缟素,先帝身后事之昌大,几近举天下之力。而太后虽不肯接管文武朝拜,但先帝之事,事必躬亲,每日哭灵焚香,皆拖着病体前去,只是一提起皇子皇孙、宗亲后辈要来叩拜,她就说要归去了。
环春翻开食盒,到底恳求主子吃了两口,盼着能保佑主子长命百岁,可环春又会很冲突,没有人比她更体味岚琪,现在多活着一天,对她都是折磨。
岚琪一愣,她如何不记得了,而提起养老二字,便对环春笑:“成果你陪了我一辈子,到现在还在辛苦,环春,你也歇着去吧。去胤禛家……”她停了下来,竟健忘儿子已经是帝王,转而道,“去十三或十四家里,我看十四这几年不会好,你去胤祥家里,十三家的媳妇性子都好,会好好待你。”
环春含泪,但没应这话,只轻声道:“主子,阿哥们都改名儿了,把胤字改了允字。”
岚琪点头,慎重地对二位道:“先帝在时,有他护着我,再大的委曲再刺耳的话,我也无所谓。先帝不在了,我的儿子做了天子,就该我护着他。郭络罗氏现在对我不敬,就是对新君不敬,我不能忍。”
而新帝既已继位,大行天子留下的后宫妃嫔,也要有所归属。永和宫德妃以新帝生母之尊,被尊为皇太后,天子拟上徽号为仁寿,旨意传到永和宫时,太后却已病体为由,暂不接管君臣后宫的叩拜。内里的人纷繁测度太后这般态度是为了甚么,但永和宫里,岚琪只是想温馨地一小我呆着,这一辈子在皇室里周旋,她早就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