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地还湿着,雨停了不久,棚子下的鸡也慢悠悠的晃了出来,低着头啄着新雨过后冒出软土的虫子和蚯蚓。
一旁的施父亦是抿着嘴,看着施夷光脸上黑着。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着。
“那那那要如何办嘛?”施母脸上带着慌乱,一手抓着施夷光的胳膊将她揽在了怀里,转头带着哭腔看着施父:“她爹,要如何办啊!”
“先生如何讲?”施父严厉的看着施夷光问道。
话音将落,灶房背面的施父也跟着快步走了出来。
施父看了看面前一脸急色和惶恐的施母,又转头看着沉着面的施父,悄悄一叹:“先生说,我今岁射中有恶兆,若不化解,恐有大难。”
雨后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还没有散去。院子里头湿了一地,圈里的鸡都挤在棚子下头,蹲在窝里伸着脖子看着外头带水的树叶。
施夷光话音一落,施母立马接道:“先生可说了如何化解?”
“爹!娘!”施夷光看着已经走上桥的两人,镇静的回身,跑向隔壁灶房里头正做着饭的施母和灶房背面正劈着柴的施母。
这几日都没个信儿的,安阳君跟孙先生不会已经走了吧……施夷光咂咂嘴,如果骗她可如何办。
“娘,你先别慌。”施夷光转头,抬着袖子将施母面上的泪渍抹了抹,而后安抚的道:“先生还说,隔几日他再补上一卦,如果我情愿跟他出门周游,分开此地一段时候,也是能化解的。”
施母正切着菜的手一顿,眼睛瞪了瞪,欣喜的‘啊’了一声,而后放下菜刀双手擦着腰间围着的犊鼻:“呀呀,快请出去!”
听到是卜卦,施父施母神采皆是严厉了起来,两人停下了手里的行动,转头看向施夷光。
施母施父走到屋檐外,看着已经走到院子里头的两个带着斗笠的两小我影,欣喜道:“但是替光儿占卜的先生?”
而后这几日,不止施家三口再没踏出过院子门,连村里很多家都没有再出去过了。
孙先生站在篱笆外头,闻言,带着斗笠的头抬了抬,看向一旁的安阳。
要晓得,能卜卦的,都是权朱紫家的官大人或是博学强知的先生。
“冰儿冰儿!”施母一听施夷光说完,想也不想就转头看向施父:“你将才讲的呀,把她送到冰儿家!”
施夷光先是沉着眉眼,而后长叹一声,才带着忧愁悠悠开口:“先生说,我射中有大凶。”
施夷光还是抱着膀子蹲在施父中间,她抬眼看着施母,脸上带着沉重和踌躇:“明天去给仇人送草饼的时候,仇人的先生看我面相好,给我卜了一挂。”说着,施夷光停了停。昂首看着施母,不讲了。
施父跟施母皆是转头看向施夷光。施母一边用脚踩着经线木棍,一边儿手拿打纬木刀打紧着丝线,转头看着施夷光道:“甚么事儿?”
就像是安静如水的日子俄然落下了一颗大石头,砸的人们心神不宁。连晚餐以后桥旁树下的闲谈都没有了。
闻言,施母的哭声当即止住了。看着施夷光吃紧的问道:“先生情愿带你么?”
她可不能被送走,不然安阳君他们来找她但是找不到的。
施夷光偏着头,仿佛在想先生说的话,过了会儿,才缓缓道:“先生说,难在,在……在此村,若我在恶兆呈现之前,分开此村,就能化解。”
施夷光眼睛一亮,从杌子上蹦了起来。冲山林中走出来的两人挥动手。
“啊?!”施母惊得从位置上直直的坐起,行动太大碰倒了面前的织布机,她却得空顾及。只是向前一步蹲了下来,瞪着眼睛看着施夷光尽是焦仓猝乱:“先生如何讲的?!你给娘说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