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你就躲着，本来是筹算这辈子都不让我晓得你们母子还活着么？”
“就是，阿庄哥哥，你别去锦州……”
“……是。”
维桑看着侄儿矗立的背影垂垂消逝在视野中，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了眼站在身边的阿恒。小家伙死死盯着阿谁方向，喃喃道：“哥哥甚么时候能返来啊？”
她便将他拉起来，轻柔道：“真的懂了的时候，只怕会很悲伤——姑姑倒但愿你这平生，能平平顺顺走下去，永不会懂呢。”
阿恒委曲得有点想哭！
至于儿子，本日压根没送过来。
天子俯下身，将他抱了起来，不答反问：“江见恒，如果有一日，爹娘也将你送去了远方，再不能返来呢？”
维桑身子悄悄一震，甚么都没说，目光盈盈望向他，很快地踮起脚，在他薄唇上悄悄触了触。想要退开时，却被他扣住了腰，月光下那双凤眸迷蒙着情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要如许吗？”
“那是你自说自话时许下信誉，我都已忘了。”维桑低低笑了声，却被他一把攫住下颌，抬了起来。
“如何不成以？你不在的时候，阿庄跟在我身边，和亲生儿子也没差。”他深深凝睇她，“再说，他身上总有你的血脉在……不管给你甚么，我老是甘心的。”
里边的屋子造得疏落而新奇，穿过前厅，已能听到潺潺流水声。
她一边替他清算，到底还是忍不住，眼泪落下来，声音倒是含着笑的：“姑姑内心也很欢畅。”
“可你要晓得，像我们如许的出身，像姑姑，像你姑父，像你，乃至将来阿恒，谁都要如许过来。”她将侄子搂在身边，微浅笑道，“别看你姑父现在整日威风凛冽的模样，可他方才参军，去长风城那会儿，却也是被人欺负，整日想家呢。”
“天然不走了。”他神清气爽，理所当然道，“要去那里？”
天子若无其事地往屋内走，“看看你们这两日的功课做得如何。”
因为迟早有一日，他也会走这条路，孤傲而引诱，伤害却光荣。
“……景云。”天子勉强道，“是密奏。”
帝国的储君略略有些不高兴。
他很久没有答话，俄然间用力搂着她的腰，将她放在了本身身上。
“你如何还不睡？”她实在有些被他闹得恼了。
“蜜斯——”那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已经站在门口，双目盈盈，“我晓得你还活着。”
天子沉默不语，只是走过九曲回桥，同她在琉璃亭坐下，方才道：“前年就造好了，倒是第一次来。”
她比起之前略略圆润富态了，只是眼角眉梢还是清秀，如同那年长风城初见，院中花满枝桠。
维桑微浅笑了笑。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轻声道，“当时固然恼你，也不得不拿剑雪来威胁你……可我心中并不想真正将剑雪毁去。若没了剑雪，只怕万一我不在你身边，又真的要派上用时，你独力难支。”
“……他们联名上书，要陛下立后，孟良也签了名，你不晓得我内心有多气苦——蜜斯，他们没见过你受的苦，可我晓得。陛下他……如果真的纳了别的女人，我心中再也瞧不起他。”
“……阿爹还在那边？”
神采垂垂变得温和，维桑轻声道：“年底，你姑父还是会送你回锦州——那边毕竟是我们韩家的故乡。”
维桑翻了个身，他的手却如影随形，还是扣在她腰上。
维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尖在他掌心悄悄挠了挠，“好啦，我晓得你是好父亲，也没有怪过你啊。”
“不立。”他叹口气，伸手将她揽在膝上，鼻尖轻嗅到她沐浴后带着的淡香，“我何时勉强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