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栋带头,喊起了号子。简朴的劳动号子,有音无字,令兵士们的行动更加整齐齐截。最后的一点儿隆起的土块,被朱家乔和朱家樑抢先一步两锹子铲掉。37小高炮被牵拉着回到了路面上,仅仅就是回落的那一刹时微微摇摆了一下下。
狠狠吐掉飞溅到口中的沙土,朱家乔破口痛骂:“疍家佬,你是来兵戈还是来相亲?这时候还给我条条有理头头是道——把打黑枪的那鸟给我拍......”
说是减轻承担,实际上车尾箱也装得满满铛铛,被炸毁的道奇卡车上能带走的物质,尽能够回收带走,特别是那些弹药,一部分曳光弹到了一号车上,剩下的五六箱榴弹炮弹都放在了威利斯吉普车。战役班的隋云伟唐大甲等人,本来是跟车过来的,现在只能小跑着,跟从在车子四周进步。
也不晓得那首歌本来是客家话还是口语,又或者甚么版本都有,调子婉转,从娘的嘴边,到了爹的嘴边,一样那么哀婉动听:“有女莫嫁后沥村,隔崖望村走断屐。有妇莫走临高崖,脚滑落崖娃没娘。有娃莫过穿山梁,山梁吃人,父母哭断肠……”
话音未落,堑壕中已经响起了三八大盖清脆的击发声,而河对岸接连不竭的短点射,也随之沉寂下来。
那年,百万雄师已过了长江,攻进了南京“总统府”。山区里,另有一些兵匪勾连的残部在负隅顽抗。
蒲伏着身形,朱家乔才刚朝着河岸边被炮弹炸起的浮土堆后潜行,一梭枪弹已经带着尖啸,在浮土堆上打出了连续串烟尘。
毫无贰言,朱家乔点点头:“行。樑木呢?在哪儿?”
半梦半醒之间,朱家乔仿佛又闻声了那首山歌。
下认识一缩脖子,朱家乔扭脸看向了身后堑壕方向:“疍家佬,把对岸打黑枪的鸟给我拍下来!”
“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这一颤抖,把桥架起来,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