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序眉眼暗淡，错愕道：“公然是那条蛇的题目……”半晌，他收拢情思，抬了抬手：“周爱卿起来入坐吧，你年龄已高，跪在地上对膝盖不好。”
周崇光反而更加严峻，舌头仿佛被人打了个结，连话也说不清楚：“回陛下的话……安小主并无性命之忧……就是……就是再不能生养了……”
【1】文明典故。宋朝林逋隐居杭州孤山时，植梅养鹤，狷介自适。后作为成语和典故，比方隐逸糊口和恬然自适的狷介神态。
乔序微微惊诧：“你要去官？”
乔序稍稍蹙眉，非常可惜：“但是你一走，这‘令媛国手’由谁来当？”
乔序凝睇他瘦骨嶙峋的背影，半晌，终究微微叹了口气：“罢了，你既然去意已决，那朕再强留也没成心义，就赐你回籍养老吧。”
听到这句必定的答复，周崇光叩首不止：“微臣谢陛下隆恩，惟愿吾皇千秋万岁，福寿安康！”
“主子遵旨，”孙文英欠身领命，很快为周崇光搬来一把凳子，客气地请他坐下。周崇光惴惴不安，忙拱手道：“微臣不敢，不敢。”
“谢陛下恩情，”周崇光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起家落座，拱手道，“启禀陛下，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应允。”
周崇光固然浅笑，道：“陛下，自古以来都是‘江山代有秀士出’（2），微臣垂老迈矣，做不了一日三食的廉颇，也该让贤了。您贤明神武，自有天下豪杰为您尽忠效力，他们当中比微臣无能的绝对不在少数，比微臣更加忠心耿耿的亦不在少数，还请陛下成全微臣最后一个心愿！”
周崇光还想跪下回话，乔序马上伸脱手掌表示“不必”，道：“爱卿何必多礼，坐着回禀便是。”
“爱卿但说无妨。”
周崇光听罢，吓得浑身一懔，当即跪下伏地不起，诚惶诚恐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微臣医术不精，没能为陛下保住皇嗣，微臣罪该万死！”
周崇光理了理思路，诚心道：“启禀陛下，微臣已年过花甲，实在不宜悠长劳作，故而向您请辞归隐，还望陛下能赐赉微臣‘梅妻鹤子’（1）的福分。”
“免礼，”乔序抬手表示他起家，转而叮咛，“孙文英，为周太医赐坐。”
周崇光低垂着头，眉波不动：“回陛下的话，恰是如此，还望陛下应允，微臣感激不尽！”
乔序脸上的笑意一分分冷酷下去：“为甚么保不住？朕要晓得详细启事！周崇光，你是先帝最为信赖的太医，当初母后生章淮太子时，还是你带着医女为母后接生的，如何现在就想用医术不精来乱来朕？！”
乔序抿唇浅浅一笑，道：“让你坐你就坐，这么墨迹何为？”
【2】节选自清朝墨客赵翼的《论诗》，全诗为：“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奇。江山代有秀士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周崇光很快来到主殿，规端方矩地朝世人叩首施礼：“微臣拜见陛下殿下、拜见各位娘娘小主。”
说完，他甩开广袖，久久伏地不起，仿佛有种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态势。
乔序淡淡勾起唇角，道：“这个刚才靖昭仪已经跟朕回禀了，朕想听的并非此事。”
周崇光肥胖衰老的身子瑟瑟颤栗，惊骇与忏悔将他仅剩的一丝沉着无情淹没，只剩下满脸的镇静与庞杂：“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主前次被蛇咬了以后，余毒一向残留在小主体内，微臣想尽体例为小主消灭毒素，何如那蛇毒性太大……前次小主能够勉强保住胎儿已是万幸，此次小产……陛下明鉴，即便是华佗再世恐怕也有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