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序与卢凌相对而坐,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我感觉无趣极了,只好转头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卢凌拱了拱手,笑道:“苏翁恕罪,鄙人刚从并州返来,您看,这不是给您带了新客人吗?”
他见我在乔序身边,不由得楞了半晌,道:“卑职拜见陛下,拜见殿下。”
他如何会在这儿呈现?!
孙文英回身擎起桌上的红烛向我们走来,他跪在我们面前,将烛台悄悄放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接着再从袖怀中取出一张白纸呈给乔序,恭谨道:“还请陛下过目。”
可惜马车开得极快,不过一会儿就与他擦肩而过了。
正在我迷惑时,他俄然畅怀一笑,就着烛台将它烧成灰烬,道:“孙文英,给朕和皇后筹办便服,再奉告司寝司,今晚皇后过夜乾清宫。”
我们随他走出来,内里灯红酒绿,胭脂水粉,异香扑鼻。之前待字闺中时,也常听大哥提起“花满楼”,现在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儿不但有北燕的汉人女子,另有蛮夷碧眼金发的胡姬,她们或抱琵琶或弹胡琴,阴柔娇美的乐曲声中,储藏了数不尽的万种风情。而那些或风骚俶傥或衣冠楚楚的男人,则坐在雅座里赏识她们妙曼的舞姿,不时啧啧称叹。
不由我分辩,他敏捷将我拉到妆台前坐下,本身则细心地为我拆下头上的珠钗,解开我的发髻。
他这是甚么意义?
“你瞥见甚么了?”
他转过身去一边穿衣一边道:“从速换吧,朕可不会等你磨蹭。”
出宫?
我心底如猫抓普通难安,几欲站起来逃离此处。他的一只手俄然搭在我肩上,另一只手也停止了行动。
我万分惊奇地望着他,只见他拿起檀香木梳子为我梳理秀发,一副沉醉的模样。
毕公子,毕夫人?
我绝望地放下窗帘,眼神也不知落于那边。
苏翁连连称是,满面堆笑地引着我们走上二楼。我们在庸雅居坐下,卢凌则解开荷包塞给他十两黄金,微浅笑道:“不要奉告合欢我在这儿,明白吗?待会儿我自会畴昔找她,给她特地筹办的欣喜,倘若你向任何人泄漏了……”
话音刚落,马车俄然停了下来。
孙文英道了声“遵旨”,矮身乖觉地退了出去。我有些慌了,这个乔序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竟然让我服侍他换衣?有没有搞错?
孙文英仍旧有些担忧,道:“将军,陛下与殿下就交给您庇护了,还请您务必把稳。”
丈夫给老婆梳头?
他将最后一枚簪子别好,推了推魂不守舍的我,笑道:“如许一看,皇后就是一个粉面小生啊,走吧,朕的好贤妻。”
孙文英打了个千儿,回身静悄悄地退出去。我则一脸惊奇地看着乔序——筹办便服?静候返来?他要带我去哪儿?另有!他竟然对外宣称留我侍寝?要晓得他现在可在病中啊,这传出去还得了?
我感觉浑身不舒畅,只想快点逃离,心底嘀咕着,他们究竟要来这里办甚么闲事?
孙文英乔装打扮将我们送到西华门下。远处停着一辆粗陋的马车,说它粗陋,当然是因为它不如宫里的轿撵马车精美,而在那车旁,站着一个穿戴青灰色外衫的男人。他负手而立,晚风轻拂他乌黑的长发,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远了望去,好像一名九天谪降的神仙。
我不明以是,更是不晓得他们俩要去哪儿,直到我瞥见面前“花满楼”三个大字,才恍然明白!这是风月场合啊!不过。他们……他们来这儿做甚么?
乔序沉默接过那张白纸,对着红烛绕了一圈,一排整齐的“笔墨”便闪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