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夏季,早已不见蜻蜓的影子。

仿佛听郝爷爷说过,村里这口水塘即便在最最干旱的年代,它积蓄的水都是满满的。它仿佛向来没有干枯过。传闻是因为水塘的底部有好几眼泉眼,泉水一年四时喷涌。

我和郝珺琪对视了一眼,情不自禁都去抚摩中指上的有凸起或凹口的肉戒。

石头必然很沉,不然那捧石头过来的人在放下石头以后不会那么气喘吁吁的。是那种扁状的青石,非常合适绑在我们的肚皮或脊背上。

“他们如何会让你们带我们回家?”

“还推甚么水塘?”郝爷爷接着我的话题说,“你可晓得就在吴队长要把你推动水塘的时候俄然雷公响了。”

老村长号令两其中年人上来给我们绑石块。那两其中年人喝令我们弓背,以便把石块压在我们背上。

“甚么个人学习?”父亲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

“是啊,是啊,哥,你真是个有福的人。连带把我这条小命都保住了。”郝珺琪脸上绽放着花朵,就和我从擎天石柱上摘下来的梅花一样标致。她又是蹦又是跳的。

“琪琪——”我的眼角也潮湿了。

“郑动身——”是郝爷爷的声音。

“轰——”这霹雷声在郝珺琪喊我的同时响起,震耳欲聋。

也没有人晓得这口水塘到底有多深。一眼望去,水清幽幽的。我健忘了村里是哪家的一个小孩曾在大中午的时候到这里抓蜻蜓掉进水塘淹死了。

我只是感觉对不起郝珺琪。是我扳连了她。在我被“打倒”的这段日子里她始终站在我这一边,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摆荡。为了我不再蒙受瘦子这伙人的折磨,陪我一起上老虎坡,爬擎天石柱崖,没想到最后连小命都搭上了。

我转头去看郝珺琪,她一向在抽泣。

“要不如何说我儿子是有福之人呢?”母亲说。

“起航啊,你命大。连雷公都要护佑你呢。”郝爷爷摸着我的头说。

一旦死了,就甚么都做不成了。

他们迫使我们跪在水塘的塘坝上。面对水塘,我重视到水塘里的水在这个初冬时节仍然满满的。

“产生了甚么事吗?他们没有把我推动水塘吗?另有,爸爸妈妈你们不还是在大队里个人学习吗?”我要问的题目实在太多了。

我很平静地往前走。步子并不像一个要死的人一样那么沉重。

你的心无端碎裂。不是你不能死,是你们都不能死,起码不能让琪琪死!

“你这就叫不得好死。”吴队长把手按在我的背上。

我感觉很奇特。莫非我们上擎天石柱崖真的轰动了所谓天庭?

我闭上双眼。

“嗯,但是我并不是怕死,”郝珺琪的声音怪怪的,“哥,我惊骇的是,这一被沉到水塘里就再也见不到哥了,就再也看不见哥的模样了。”

又是一声雷鸣。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要响一些。很多人都闻声了。我感受很多人都看向远方。

……

我便趁那预备把石块压在我背上的人不重视,转过脖子张嘴对着他的手臂猛地咬了一口,那人不防备,疼得松开了手,巧的是石块掉下去又砸中了他的脚,他疼得一蹦三丈高。

我感受我的力量一下子仿佛被甚么东西吸干了,浑身瘫软下来。

刚才还悄悄松松地安慰郝珺琪,说甚么死了就是无知无觉了,就是谁也看不见谁了,现在,灭亡的暗影就像那捆绑我的棕绳让我的手生疼一样给我切身的感受。

本来是如许!

“为甚么?”

以是你得挣扎,你得闹腾!

“我的琪琪呀——”郝珺琪母亲的哭叫声比鸟叫声还要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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