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震惊,足以囊括任何一名异教徒。
因而,本是黑砖白墙的修建上有了数不尽的瑰丽,它的壮美,便非尘凡可比。
他的语气不悲不喜,不似见到骨肉嫡亲后的热切,也不似见到毁他修行业果的挣扎,他的神情平平极了,就像没了七情六欲的佛塑金身。但他,必定是有情感的,不然,他就不会再三让喇嘛请艾薇过来了,还是以――一名父亲的身份。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姜敏政也模糊被面前的步地吓倒,不由心生迷惑。
“拿摩阿弥达巴亚,运气的绳索已经去往未知,无因人牵无头绳引无终果,你们世代所求……”
这一天,朝圣宫的钟一向敲至暮霭,这一天,薄锦辰伴着艾薇走过了朝圣城里的每一块石砖,这一天后,人间再无仁波切!
可不是坏了修行,坏的,还是一名仁波切的修行。世上再无仁波切,此话一点不假。
“不了,你看这扇门。”
铜制的门栓,在姜敏政入殿后,完整落了锁。
或许,他也晓得艾薇对他们心中的仁波切并不亲厚,对他说的这些也并不感兴趣,但他仍然在说,说个不断,而艾薇也没有打断他,像是默许了他的行动。
对于艾薇抬步欲离的意义,榻上人的叹了声佛号,俄然提起话题道,他话没有一口气说完,却清楚料定了艾薇会因为这半句话留下来。
现在的姜敏政如是想。
它的气势差异于大汉帝国的任何一处修建,四四方方,线条分外结实,可在它每片屋檐下都系满了各色布条,据闻,是每年朝拜的信徒门留下的,新布掩旧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仁波切――”
扛起巨大的木质钟槌,老喇嘛一下又一下地敲击钟身,钟声四周八方传散开来,穿过了石阶上的信徒,也穿过了朝圣宫,穿过透了朝圣城的城墙,向着藏羌大地伸展开来。
艾薇的语气平平极了,就像是在说一个莫不相干的人而并非她本身,只是,切磋这短短一句话里的信息量,没有人可否定此中的沉重。
遐想到艾薇那令人讳莫如深的背景,薄锦辰堕入了深深的迷惑,一名活佛的女儿,职位当然至高,但真计算起来,恐怕也是件很玄的事情,对于帝都决计谈不上现在所见哪怕是冰山一角的影响力。
“薄锦辰,这世上,你有甚么想去的处所吗?”
那――属于神!
而如果她的母亲,活佛的女人,背后家属又会是如何的存在?
进入朝圣城里,更多石头砌成的民房展现在几人面前,这里,没有外界的高楼大厦,全城尽数是不到三米的平房,沿途所见的觐圣信徒,在这里更加麋集,入鼻藏香与此起彼伏的信徒诵经声,每个细节都明示着朝圣城的奥秘与凡人间难以企及的崇高。
钟声,惯来是有寄意的,在朝圣城内,更是如此,但是,这并非迟早《鸣钟偈》也非昌大佛事节日却延绵不竭的钟声,不由激发了信徒们的发急。
一步步踏上石阶,脚下的砖面纤尘不染,它的每一块砖,哪怕是裂缝,也在反射着来自天涯的日光。这是前来朝拜的信徒们切身打造的古迹,他们的身材、衣物、手足、额头,都将这砖面擦拭得非常亮光。
“因为你的母亲,或者,因为你?”
钟声仍在持续着,信徒们堕入了悲哀当中,艾薇与薄锦辰倒是走得更加远了。
听到榻上人的答复,艾薇微微点头,竟然是要当场分开,涓滴不像一名送别父亲的女儿。
反对了薄锦辰的发起,艾薇指着门上数道细孔道。
薄锦辰轻声和道。
见老喇嘛带着艾薇一行人从走道上而来,早已侯在殿门前的僧侣赶紧推开来大殿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