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庐里住的便就是柳夫人,闺名唤作依依,本来的身份只是叙州府衙大厨房里的烧火丫头,父母都是叙州府衙的贱奴,出身极其寒微。
寥落只含笑看着金玉谙练的各方办理,就这宫绣小荷包,拿到市道上去,也能换得几个铜板,对这些守门的小丫环来讲,确是一笔不菲的支出了。
寥落略带着讶异,“是啊,前几日绿竹女人还来向我院里的丫头讨了花腔子,还别说,这绿竹女人真真是做的一手好女红,她送我的绣品那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了。”
这启事,就只一个,这满院子的秋海棠,是平亲王遣专人从叙州府运来,特地移栽到此的。
婉芝笑得温婉,回了半礼,“女人不必客气,我们明天都是借了柳夫人的东风,才有机遇晤到这么标致的花儿啊!”
金玉快走两步上来,一边从袖袋里取出小荷包来塞给小丫头,一边向这小丫头探听动静。
“寥落女人可千万要担待一点,柳夫人昨夜服侍殿下,想必是辛苦了,快快过来坐吧!”
垂花门前,有专门带路的小丫环在此等待,见到寥落她们出去,立即就迎上来施礼。
“绿竹?”柳夫人的声音几近锋利地叫了一声,“就是阿谁竹汀的绿竹?”
话落,婉芝就微微侧了身,寥落向她递去一个感激的笑,再向她身后看去,就见一妙龄女子正半倚半坐在那主位上,她单手托腮眯着眼睛,对她二人的说话充耳不闻,端得一副慵懒的模样。
“奴婢见过女人,夫人已在院内设座,请二位随奴婢前去。”
这石屏上面设了席,远远就见一紫一红两个美丽身影分坐在主客二席之上。
寥落这才站直了身材,往她下首走去,也顺着话头说道:“我早就传闻我们殿下对柳夫人极是宠嬖,殿下现在伤疾未愈,传闻定妃娘娘还亲身叮嘱了殿下要清心寡欲。殿下最是孝恭之人,却也忍不住召了柳夫人,真真是羡煞旁人。”
说完,就将手里的绣帕一展,“喏,就这个,这上面的梨花,跟真的一样。”
柳夫人不再说甚么,只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端起小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寥落低头垂眉,一向含笑着,温婉温馨得不动声色。
“柳夫人本日,都请了那些夫人过来啊?”
当年,平亲王常驻叙州府,身边就只留了这柳依依一人,传闻当时就颇具主母之风。以后更是有孕,平亲王便更加宠嬖,定妃娘娘传闻以后,特地派人去接了她回京来养胎。
她脸盘略大,五官也不见得比婉芝来得精美,倒是皮肤极白,额间的梅花妆,另有那大红的口脂,看上去妖艳又凌厉。
棠庐内遍植海棠,这里的海棠不是那种成片的海棠林,而是盆栽秋海棠。别看这小盆栽一簇一簇的不起眼,花开的时候固然热烈,也无香气,更是比不得芙蓉牡丹那般大气宝贵,但却充足让王府各院的才子,恋慕妒忌得无以复加。
寥落也一脸的不解,“我也迷惑了,但是我刚来不久,也幸亏有她来找我说说话,现在又承蒙夫人不弃,还记取邀我来赏花,寥落幸运之至。”
……
寥落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上前蹲身施礼,“寥落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早就听绿竹女人说殿下对夫人各式宠嬖,现在看来,她倒是真没欺我。”寥落一边在婉芝下首跪坐下来,一边理着袍袖慢悠悠说道。
小丫头吓了一跳,仓猝推拒着小荷包,“姐姐折煞奴婢了,这那里使得!”
更加走近,身着艳红齐胸襦裙外罩雪青半袖的婉芝夫人,就已迎了上来。
柳夫人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普通,寥落抬眼,猎奇地细看了这个传说中的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