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开朝至今，从无一名天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民意为敌。
可惜的是，他们萧家一手推他上位，他却过河拆桥，要重查当年谢家旧案毁他们名声，还要推行佃租之法夺他们财产。
他揉了揉额角，沉着半晌，拿着万民书进了内殿。
“威胁更公道些，”殷稷将万民书丢到一旁，怕谢蕴躺久了身上会难受，便伸手畴昔给她揉了揉腰，“朕好歹也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功德，如果利诱，萧窦两家岂不是要大出血？”
他疾步出了门，外头钟白满脸涨红，胸膛正狠恶地起伏，仿佛被甚么事情狠狠气到了。
“臣也不晓得，刚才正在外头守着门呢，萧敕和窦蔺俄然就来了，手里拿着个盒子，说是万民书……皇上，这东西是这么轻易就能拿到的吗？”
钟白仓促进了出去，远远瞥见萧窦二人，神采刷的就冷了下去：“皇上传召。”
殷稷有些没听清楚，或许是从未想过会有这类事情产生，怔了怔才抬眼看过来：“你说甚么？”
他不自发走快了几分：“早膳可还合胃口？”
这般宏亮的嗓门，的确如同一声巨雷，殷稷脸一黑：“经验过他多少次了，要他收敛些小声些，就是听不懂。”
窦蔺扫了他背影一眼，并没有因为被挤在前面而愤怒，反倒将脚步更放慢了几分，本日他们此来是操了必胜之券的，殷稷不敢不开这城门，而城门一开，事情就再也不会受对方掌控。
他合上册子，目光落在萧敕身上，凛冽得直透民气。
殷稷一时无言，又翻了几页那万民书才开口：“两位先退下吧，此事干系严峻，朕还需考虑。”
此次语气过分清楚，容不得听错，殷稷不自发抓紧了谢蕴的手。
“我去去就来。”
他本能地低下了头，眼底却出现了贪婪和寒光。
万民书盛万民之意，当年先皇不吝驱狼吞虎，不计结果借世家之力扳倒谢家，本想斩草除根，可就是因为那各处送来的万民书而迟迟不敢脱手。
他叮嘱了一句才抬脚出了门，细碎的说话声隔着门板再次传出去。
饶是萧敕早就已经做好了和他不死不休的筹办，可为帝多年，殷稷到底已经不是当年阿谁寄身萧家，一无统统的孤儿了。
他本想再拖一拖时候，等他暗中布好局，就能兵不血刃地措置了这两家，可现在这条路走不通了。
“这万民书上每个名字都是百姓亲手所写，皇上如果不信，可差人去核实。”
这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连家主萧赦身上都没有。
“哼，我哪有阿谁工夫，不听话宰了就是。”
他抖动手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就能换百姓在这上头写个名字！”
“你说，萧窦两家用了甚么体例，才勾引这么多人写下名字。”
“不过是威胁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