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晓得这一刻迟早会来,薛京的心脏还是沉沉地朝深渊坠去。
他睚眦欲裂,抓着刀的手都在抖,可他甚么都没说,只是狠狠咬着牙,在满嘴的血腥味里摘下了身上背着的弓箭,他拉弓搭箭,箭上燃起了刺目标火焰,箭锋却笔挺地对准了右校尉。
左校尉红着眼睛命令,禁军们立即行动起来,弓箭手立于宫墙之上,将满腔的气愤都固结于手中的弓箭之上,等守城军进入射程,指尖便突然松开,让那些满载着本身仇恨和哀思的箭矢奔驰而去。
当薛京冲杀的号令再得不到清楚的回应时,整座宫城都沉默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还能站着的人寥寥无几,算上受了伤还在硬撑的人,战力也才百十人。
那但是虎贲营,那是钟白的虎贲营……
守城军的人数上风在狭长的宫道面前荡然无存,禁军们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守城军好不轻易透过鹿砦的禁止斩杀一个禁军,可不等尸身倒下,便又有无数的禁军站了起来。
小禁军没再言语,可更多的禁军却站了起来,他们身受重伤,浑身浴血,目光却清澈果断,他们远远看着殷稷,固然甚么都没说,可千言万语却又像是都会聚在了目光里。
世道混乱,性命如蝼蚁,可起码他们能挑选为谁而死。
他们用本身热烫的身躯和鲜血,为他们敬佩的帝王铺就了一条活路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薛京,目光不自发往他身后看去,盼着还能瞥见其他的弟兄死里逃生。
他眼眶蓦地酸烫起来,抓着薛京的手不自发越来越紧。
媒介不清,可薛京仍旧听明白了,他一手劈在殷稷颈后,背上他软下的身材,强行带着他往人后去,而那些本该站都站不起来的伤员却相互搀扶,逆着他们奋勇而上,安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