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添喜半晌都不敢游移,赶紧让人关了门,还连宫人都遣了下去。
为甚么进宫?
这类事情能做吗?
雪又下了起来。
谢蕴抬头闭上了眼睛,声音轻不成闻:“我约莫是……疯了吧……”
殷稷扭开首,似是再不肯意瞥见谢蕴:“她今后再也不是贴身女婢了,换小我上来服侍。”
殷稷却浑然不顾,走得大步流星,蔡添喜一起小跑着才追上,很想劝他一句雪天路滑,把稳脚下,可看他神采乌青,仿佛覆盖着乌云,话在嘴边转了几个圈也没敢说出来。
可这话说出来殷稷也是不信的吧。
她微微侧开首:“只是去送吉服……”
谢蕴再次哑然,殷稷又是一声轻笑:“罢了,朕就当你当年是身不由己,可此次呢?此次的叛变也是为人所迫不成?”
忽而又是偏殿里他头都不回地往外走,声音无谓地说,下次别玩这类把戏了,朕的禁军很金贵;
殷稷仿佛戳中了痛脚一样,声音嘶吼得近乎破音:“你既然不信朕,又为甚么进宫?!”
“你如何了?”
殷稷嘲笑一声,“凭你六年前悔婚另嫁吗?”
此次只怕是没人保得住了。
她扶着门板渐渐跌坐在地上:“当年的事,我身不由己,我解释过很多次了……”
“朕说的是明天!”
浓烈的酸涩委曲涌上来,激得她眼睛发烫,她抬头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哑着嗓子开口:“皇上的话,奴婢倒是很想信,可我又拿甚么去信赖?”
谢蕴这才认识到,殷稷的火气是冲着她来的。
可这至心实意的体贴在殷稷冷酷讨厌至极的神情面前,像极了一个笑话。
谢蕴被吼得愣了一下:“我做甚么了?”
已经一无统统,莫非要连这点自负都丢出去给人踩踏吗?
因为她想看看,那传言里几近要了殷稷命的伤是不是好了;她想看看这个从小糊口在萧家的人在宫里过得如何样;她想……再陪陪他……
他嫌恶地松开了谢蕴的脖子,连续后退了几步才重新看过来:“你去含章殿,是要投奔庄妃,要助她得宠……”
谢蕴一时哑然,沉痛的回想和殷稷的讽刺热诚交叠在一起,一时候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新年刚到,宫里到处都张灯结彩,透着一股子热烈,可越是热烈,越衬的殷稷骇人。
殷稷一扯嘴角,笑意却完整不达眼底:“我如何了?你不晓得吗?你做了甚么你不晓得吗?!”
殷稷抬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你去含章殿干甚么?”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我明天没去……”
殷稷脸上的戾气逐步褪了下去,却不是消了气,而是完整的绝望,他轻哂一声:“是啊,你是解释了很多次,只是可惜的是,没有一次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