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女子将铜盆置于秦老夫人脚边,谙练地服侍秦老夫人脱去鞋袜。
“这都是儿媳的内心话,大嫂她想必也是这般设法,不然她也不会如儿媳普通,只遣了泽耀伉俪与三丫头前来。”
“别别别,这丫头笨手笨脚的,谨慎弄疼了孩子。”秦三夫人不附和地望向秦若蕖,又没好气地冲秦七娘道,“瞧瞧便罢了,可不能冒莽撞失不知轻重。”
“……祖母!”她快步上前,一下子便跪在秦老夫人身前。
秦若蕖知他体贴本身的难堪,内心暖洋洋的,撒娇地往他怀里钻,对劲隧道:“那是天然,夫君是用来做甚么的?用来挡灾背祸的!”
“不知者不罪,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秦若蕖并不在乎隧道。
世人见状天然赶紧跟上,自又有一番欢乐和乐不提。
“陆修琰,你怎的就那么好呢!”她喃喃低语。
“过一会我亲身服侍你沐浴换衣便是……”
千言万语似是被堵了归去,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眼中却模糊可见水光。
被他这般一折腾,秦若蕖次日会误了起床的时候的确便是料想当中之事。
秦若蕖闻声抬眸望了过来,唇畔笑容更深了。她抱过女儿徐行来到秦七娘身前,抓着女儿的小手朝她拱了拱,笑道:“来,萱儿见过七姨母。”
“母亲,还是进屋再说吧,您便是不为自个儿,也想想小郡主,小小的孩子跟着爹娘赶了这么久的路,必是闷极了。”秦三夫人柔声又劝。
悔怨吗?她不晓得。她只晓得这些年与族人斗得身心疲累时,忆及曾经被人捧在手心万般心疼的日子,便觉心口一阵一阵抽痛。
“不不不,我、我还未、未曾沐浴……”秦若蕖兀自挣扎。
“老身见过王妃娘娘。”悄悄地在花厅等待的唐老夫人乍一见秦若蕖的身影呈现,赶紧上前施礼。
“都怪你!祖母她们此时必在背后里讽刺我。”
如此,她另有甚么好不满,另有甚么好怨怪呢?
“我、我不会的……”秦七娘呐呐隧道。
唐老夫人伸手欲拉住她,却只能触到她的衣角,她眼睁睁地看着独一的女儿越行越远,远到要完整退出她的生命,一种无以伦比的发急袭上心头,她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岚岚,岚岚……”
陆修琰笑道:“对,这便是您的曾孙女儿。”
眼中缓缓地漾起一丝苦涩,特别是看着不远处正与秦季勋谈笑的秦叔楷,再瞧瞧好像后宅仆人的秦三夫人,那丝苦涩便又稠密了几分。
“对对对,瞧我这老胡涂,王爷见笑了。这、这便是小郡主?”秦老夫人如梦初醒,一拍脑袋,满目期盼地望向接过秦季勋怀中女儿的陆修琰。
好久以后,素岚哑声轻问:“我只问你一句,这些年,你可曾悔怨过?”
秦二夫人扯过一旁洁净的棉巾,谨慎翼翼地擦去秦老夫人脚上的水珠,又道:“何况,这些年来不管是夫君还是几个孩子,都未曾吃过太大的苦头,这何尝不是因为阿蕖的仁慈。不然,以她现在的职位,如果纯心抨击,这人间上又哪有我们一家的安身之地。”
陆修琰低低地笑了起来,震惊的胸腔紧贴着她的,教她心如鹿撞,又是欢乐又是甜美。
“儿媳不苦,母亲不必忧心。”女子柔声回道,恰是秦老夫人的次媳,秦二老爷秦仲桓的嫡妻。
秦七娘到底不敢再去抱那小小的婴孩,谨慎翼翼地握着那软绵绵肉嘟嘟的小手,“萱儿,我是七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