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都听到了。”宣和帝自顾自地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有几分恍忽地答复。
有了这道遗旨,宣王顺利继位,于次年改元宣和,便是现在的宣和帝。可亦正因为这道遗旨,让宣王生母康妃止步于太妃,永久没法称太后。
纪皇后蓦地抬眸,吃惊地望向他,这短短数月,便让他用情深到这般程度了?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修琰之于他,何尝不是如宥恒他们普通?母后临终托子,一番苦心,他又怎会不明白!正因为明白,明白阿谁曾经赐与他最为贵重的母爱的女子,那份心疼他的心,即便在她具有了本身的亲生骨肉亦未曾变过,以是这二十余年来,他才气视弟如子。
她定定地望着他,看着那与宣和帝很有几分类似的端倪,不由微微垂下了视线。
可直到本日,他才蓦地发明,本来对方并不是无欲无求,他也会对某个女人生出兼并的动机,也会不依不饶地烦他,求他准予他迎娶敬爱的女人为妻。
“啪!”
文宗天子那道遗旨,除了指定宣王陆修樘为皇位担当人外,还言明,不管生前还是身后,他的皇后只能独一人,便是早已过世的懿惠皇后。
说到此处,康太妃满脸悲戚,两行泪水缓缓滑落。
宣和帝定定神:“母妃言重了,朕不敢。”
殿内的宫人跪了满地,纪皇后心疼地拉过宣和帝,正想去拭他脸上红痕,却被他悄悄推开。
不过眨眼间,诺大的殿里便只剩下康太妃与宣和帝两人。
“我不知那位秦四女人品德、才貌如何,但只要她能让修琰余生多些幸运与笑容,不管她是不是秦家女,也不管秦家现在如何不受母妃待见,我都愿成全他们。”纪皇后坐到他身侧,嗓音轻柔却充满了果断。
唇边笑意渐深,这一刻,他火急希瞥见到他的女人,相思入骨,大略便是如此了吧!
话音刚落,便见康太妃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他一时又生出几分悔怨来,正想说几句话缓和缓和,便觉面前一花,右边脸已被人重重地扇了一个耳光。
康太妃气愤地顺手拿过一旁的花瓶狠狠地砸到地上,胜利地制止了他未尽之话。
“皇上可都听到了?”见他出来,纪皇后轻声问。
“皇上现在还想禁止他们么?当年母后临终前,一再恳请你我待为照顾刚出世的修琰,不求他登高繁华,唯愿他平生遂心和乐。彼时我也不过一个皇子妃,宫里自有各位娘娘,可母后那般做,何尝不是出于对我,对皇上您的信赖。从那一刻起,修琰虽为皇弟,但在我内心,他与宥恒、长宁两人普通无二,都是我扶养长大、时候顾虑的孩子。”
行过了礼落了座,宣和帝方笑问:“不知母妃有何叮咛?克日怎不见怡昌进宫来?”
宣和帝缓缓抬眸迎上她的视野,见她一双嫣红的唇瓣紧紧地抿着,作为她同床共枕二十余载的夫君,他又岂会不知这是她严峻时的小行动。
那道遗旨,如同一座大山般,死死挡住她迈向太后宝座的法度。
“我只问你,陆修琰欲娶秦季勋之女为端王妃之事但是真的?”康太妃并不睬会他,开门见山便问。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鼻子里有微微的酸涩。不由得对阿谁从未会面的秦四女人生出几分恋慕来。
“甚么仇敌,她姓周!她是你生母的远亲侄女!”
宣和帝沉默半晌,抬眸不紧不慢隧道:“当年之事,真论起来,秦季勋一家,反倒是受害者……”
宣和帝悄悄地看着她也不出声,听着那低低的哽咽之声,他的内心倒是绝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