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只不过感觉由学士亲手做出来的不一样罢了。”
梅蕊没答他的话,他的行动太老练了,没听过吃飞醋能吃成这般的,她的手按在他胸前,感遭到沉稳的心跳隔着胸腔传来,温热而新鲜,感慨道,“护军身上好香呀。”
他伸手递向梅蕊,眼底含笑:“不知可否请学士与我共赏?”
他未穿戴常日里飞豹走兽的官服,简简朴单的袷衣,到显出几分闲适来,像个温良如玉的世家公子哥。美色惑人,梅蕊瞧得入迷,未防着他偏首看过来,与她的视野撞了个正着。
他悄悄地探出舌尖,隔着那层要命的面纱,在她因骇怪而微微伸开的唇上,舔了那么一下。
话音还未落,面前的气象天旋地转,本好端端瞧着天井中的草木,俄然就只能瞧见廊庑顶上的江河日月,仿佛乱世江山都映在她眼中,陆稹的声音波澜不惊地同头顶上传来:“如此,学士还感觉我病痩清矍?”
梅蕊嗯了声:“开了。”她笑着接过了空药碗,往漆盘中放去,躬身时后背的那一抹腰翘看得民气发痒,她偏过甚来对着陆稹笑:“护军府上的牡丹开得真好,是从西明寺移过来的?”
这下倒是踩着陆稹的痛脚了,他下认识感觉不痛快,谁乐意在心仪的女人嘴里听到旁人的名字,听着还像是在夸那人的描述,他咬紧了牙槽,从齿缝中迸出声来:“学士是感觉那赵统领很好?”
陆稹听得发笑:“在学士眼中,我便是如许的么?”一起行去,旖旎风景都在身侧,他话语间很有些无法,“我是不爱同那些人废话,上来便想着与我攀友情,我孤家寡人的,同他们那里来的友情?不过是瞧着我风景,但转头却戳着我脊梁骨说我权宦佞臣,如许劈面一套后背一套的人,我懒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这有甚么,”苏放笑得不怀美意,“干不成,总能瞧瞧,饱饱眼福吧!爷敢说陆少谨必定没有带你去过那些地儿,多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他甩了甩手,“就这么定了啊,下回爷去的时候就捎上你,你不去就是不给爷面子。”
说着她转过甚去,却突如其来被人拥入怀中,那只手按在她的后腰,斑斓六合都成了烘托。只记得他的唇隔着轻浮的面纱覆了上来,面纱是上好的鲛绡,能清楚地感遭到唇瓣的冰冷,另一只手渐渐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像藤蔓般交缠住,十指紧扣。
牡丹斗春而开,各处都是斑斓,梅蕊看得咋舌,赞叹道:“果然是千万花中第一流,我往些年在宫中见得的牡丹虽是繁华,却不如护军府上开得都雅,难怪长安中人赏花都要抢先恐后地往西明寺去,京中诸家之魁,名不虚传。”她入了神,有些唏嘘,“可惜我却从未身临其境去见过,实属遗憾,护军去瞧过么?”
过了惊蛰以后,万物复苏,天也越来越暖,梅蕊喂陆稹喝药时,陆稹俄然问道:“内里的牡丹开了么?”
“你呀,”梅蕊捉着他的前襟,吃吃发笑,“护军是在吃味么?”
“不过草木罢了,本来是供人赏玩的物件却引得如此耽溺,未免过分本末倒置,”陆稹渐渐下了榻,趿上皂靴,就站了起来向外走,“不过既然种在院子里了,不看的话也是孤负了春/色。”
“福三儿是这么说的?”陆稹有些好笑,面纱被东风吹拂得贴服在表面上,侧着瞧去像镀着层金芒,“学士看我像药罐子么?身强体泰地,打横抱着学士都游刃不足。”
陆稹如有似无地应了,苏放从红漆圆凳上站了起来,撩袍往外走,走了一会儿瞧见福三儿,对他招了招手,福三儿跑了过来对他作了个礼:“苏大人,护军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