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这才细心去瞧那宫女，低眉垂眼的，却掩不去一身好皮郛。宫女夙来是不能打扮得太显眼的，不然就有奴颜媚上之疑，可那宫女不精装也显得清丽可儿，就是……怎的有些眼熟？
快意也附在佟贵妃耳边说了几句，大略是把她畴前给佟贵妃做吃食的事讲了。虽说这一年多每月天子去甘泉宫，昭阳都会偷着帮佟贵妃做吃食，可佟贵妃只在最后时见过她一面，厥后底子没再踏进司膳司半步，来的都是快意这跑腿的。是以快意与昭阳很熟谙，她倒是不记得这么号人了。
她的贴身大宫女快意倒是眼尖，一眼瞧见了阿谁低头毕恭毕敬站在德安身后的人，可不就是司膳司的典膳昭阳嘛！传闻前些日子天子南行，还钦点她随行办理吃食呢。
去，还是不去？
德安笑着答复说：“主子这几日才刚回宫，南行吃惯了昭阳做的菜，这下子刚返来，吃着司膳司做的东西不大风俗，心头有气，就叫这丫头去骂几句，消消火气。”
第四十八章
快意拉了拉佟贵妃的衣袖，朝德安身后努努嘴。
快意瞧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凑过来小声问了句：“你如何了，怎的热成如许？”
昭阳也听到了，心中顿了顿，天子回宫有□□日了，一下都没今后宫去？
他停在她面前，哪怕是垂着头，她也瞧见了他那龙袍底下的绣花印子，绣着金丝儿呢，明晃晃的叫人怪不敢直视的。
她心头砰砰跳，却闻声他渐渐地说了声：“怎的一向把头低着？朕好不轻易想到个借口，把人给弄来了，你是用心不让朕好受，连你的脸都看不上一眼？”
德安点头，拱手：“那小的就先带人出来复命了。”
因着是要见天子，佟贵妃今儿可一看就是好生打扮过的，一身缕金绣蝶百花裙，松松的堕马髻上簪着翠生生的碧绿快意簪，描眉涂脂的。她本就生得素净，这么一打扮，直教人感觉艳光逼人，美得妖娆。
德安一眼看破了昭阳的迟疑，干脆再添一把柴：“我说女人哟，您可别再踌躇了，你今儿就是铁了心不去，主子明儿再叮咛我来就是，您觉得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不如就随咱家去面圣，有甚么话，您当着主子的面儿好好说，有甚么曲解摊开了来谈谈，咱主子爷也不是不讲事理的人呐！您如果能把事理都给说出来，他莫非还能逼迫着你做甚么不成？”
佟贵妃内心可还揣着件事儿呢，这些日子惴惴不安多少光阴了，又靠近了些，小声问：“那，本宫问你，皇上去江南这么一个多月的工夫，可有……”
昭阳只来得及踏进大殿，都没敢昂首去看龙案后那人，就毕恭毕敬地跪下来存候：“小的拜见皇上，给皇上存候了。”
昭阳垂着脑袋一心把本身当影子，可那些话还是没受节制地往耳朵里钻。她面上有些发烫，脑筋里不由自主冒出些画面，他对她嘘寒问暖时体贴的模样，他与她在雨中被困在山脚下的板屋里时共处一榻的密切……
正批折子的天子几近是第一时候搁下了笔，心下一动，昂首便朝她来往。偌大的宫殿，阿谁小小的人就这么伏在光滑平整的石板上，更加显得肥胖不幸。
佟贵妃说：“皇上这不是南行回宫了吗？政务堆积太多，忙得不成开交，这点你还能不清楚？本宫想着，既然皇上抽不出时候来后宫看看我们，我好歹也是个贵妃，皇后娘娘成日里忙着抄经礼佛的，这不，我就做个榜样，也代后宫的那些个姐妹们去体贴体贴皇上，也算是尽了我的本分。”
她仪态翩翩地走在前头，德安跟在半步以后，昭阳更是规端方矩的，一句话都不说，只作影子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