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有令,昭阳去养心殿这事须得守口如瓶,不得别传。昭阳一心做个循分守己的小典膳,当真推行天子旨意,绝口不提当日去了养心殿之事。
幸亏天子没跟她计算这个,只问:“那羊眼包子真是康熙天子吃过的?”
昂首,她等着主子示下,示完了她才好溜之大吉,哪晓得……
昭阳说得口渴,嗓子俄然哑了那么一瞬,天子发笑,漂亮地叮嘱德安给她倒杯茶来。昭阳大惊失容,赶快起家抢在德安前头,还赔笑说:“哪儿能劳烦大总管替我做这类事呢?小的本身来,本身来。”
这些希奇古怪的事她倒晓得的挺多,天子可没没传闻过一道菜的背后也有那么多故事,猎奇心便上来了:“你还晓得些别的甚么名菜?”
说罢一饮而尽。
“明儿再送一盒来。”天子的语气稀少平常,末端再添一句,“哦,阿谁甚么龙凤喜饼也做一点,不要一斤一个的那种,做小些,一口一个方才好。少放点糖,朕不爱吃太甜的东西。”
没想到本身还能派上这用处,昭阳恭恭敬敬地领旨,挨个儿把食盒里的东西往嘴里送。这些可都是给天子的吃食,用料讲究,与那日她给本身做的全不是一个层次,她吃得很满足,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天子身边的大总管德安替她通传,她拎着食盒轻手重脚往大殿里走,连步子都不敢迈大了。殿门关了,她缓慢地看了眼正坐在窗边看书的天子,跪下存候。
阖宫高低都晓得天子病了,这些日子司膳司送来的炊事无一例外满是合适病人的平淡口味,就连十全大补汤里的盐也搁得极少。补品与鸡鸭的腥气压不下去,底子难以入口。天子吃了大苦头,可这将计就计的体例是他自个儿出的,怨得了谁呢?
天子嗯了一声,仿佛感觉用手去拿不太美妙,便让德安拿了副象牙筷子来。可花生滑溜溜的,马蹄糕软软糯糯,也不好夹。
天子也没计算,倒是真如她所说,用手拈了颗花生扔嘴里,半晌后唇角一弯,轻哂:“当真安闲很多。”
“教?”天子笑了一声,“手把手地教?你站在中间看着,贵妃亲身脱手?”
天子看她半晌,很有些不觉得然。
昭阳吓一大跳,赶快低头认错:“是是是,是奴婢说话不过脑筋,大总管束训得是!”
他翻开食盒看了看,刚拿了块马蹄糕往嘴里,就被一旁的德安拦住了:“主子,这不是司膳司按端方送来的炊事,还是主子让人替您先过过口吧。”
瞧见天子就跟瞧甚么似的看着她,她赶快趁机开溜,称是时候回司膳司做事了,不然姑姑晓得她偷懒又是一顿好骂。恭恭敬敬地行个大礼,昭阳终究等来天子摆手,让她退下吧。
跟着她又讲了杨贵妃和贵妃鸡的故事,南宋末代天子赵昺与护国菜的故事,那些有的没的、希奇古怪的故事从她嘴里跑出来,就成了再天然不过的真人真事。
芝麻咸香花生酥,怪味核桃,水晶软糖,另有五香腰果和双色马蹄糕……她一样一样经心筹办,还每样都亲身尝了尝,睡了一宿后确认本身还活蹦乱跳,没有抱病也没有哪不舒畅,这才松口气,将它们装入食盒里,送往养心殿。
皇上长得真都雅呐,昭阳有些失神。上一次见他时他板着脸,眉头一蹙,她压根不敢昂首瞧他,只觉九五之尊的威仪没法直视。可本日她靠近了看,才发明他就算是蹙着眉,也是个严肃都雅的天子。而眼下他竟笑了,红艳艳的唇瓣叫人想到熠熠生辉的玛瑙串,那双眼睛乌黑透亮,像墨一样透着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