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噔噔噔跑出去，又蹬蹬蹬端了个针线笸箩出去。用剪子剪开破布便条，一看，揭不开了，已经被脓血一层一层的粘死了，只好一点一点的剪碎，剩下伤口四周那点儿硬的，姥姥便淋上温水一层一层地揭掉，最后一层揭了下来，暴露两个蚕豆大小血肉恍惚的洞，妈妈呆若木鸡地愣在那边，手足无措，机器地听着姥姥的指派，“去，把娘的枕头抱过来。”妈妈去了，抱过来一个大枕头。“把孩儿腿衬起来，换盆儿水。”妈妈照着做了。
“你不是爱看姐姐写功课吗？来吧。”说罢，拉着我进了东屋。
“我去吧，娘。”妈妈是不敢看我的脚，那可都是她的肉啊。
我靠在被垛上持续看着姐姐和功课本。
嘿嘿，这一招我早就懂，您舍得打谁呀？
“妈妈，你听，姐姐叫你呢。”说罢，我隔着玻璃一指姐姐。
我舔舔嘴唇咸咸的，姐姐掉眼泪了。
姐姐坐在东屋的炕上，把炕桌挪近窗户，搬出一大摞功课本，开端修改门生功课。
“就是嘛，他笑话，就不给他吃鸡蛋。”姐姐怄了我一眼说道。
吃完炉台上阿谁硬邦邦的馒头，和那口冰冷的菜，便到西边的路口去等爷爷。
“挺大女子，弟弟打盹了不晓得给弟弟捂炕，还哭唻。”姥姥说道。
“我那好外孙，我那大孙子，甭哭啦，我给你打姐姐，你听着啊，叫你气弟弟，叫你欺负弟弟，”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拍着巴掌。
姥姥悄悄地把我的双脚洗了个干清干净，脚指头也没有本来那么黑了。
但是第二天，爷爷就死了，永久也不会返来了。等小榆树结上榆钱的时候，谁来给我做榆钱窝窝，榆钱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