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烟悄悄一笑,绕道白轻墨身前,长年浸泡在各种药材中光滑得不似人的手缓缓抚摩上白轻墨的面庞,丹凤眼里俱是深深的笑意与回味:“你这张脸,如果被你爹瞥见了,不知他会如何想。”
白轻墨微微蹙眉。
明玉立即将一团白布塞进白轻墨嘴里,抓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子,又听到柳非烟喝令:“放血!”因而拿起小刀在白轻墨左手手腕上悄悄一划,立即血流如注。一小股玄色的毒血顺动手腕流下,滴落在浸泡了各种药材的水里,“哧哧”地冒起白烟。
夏季上午的风带着一点点上升的热气,吹过来像悄悄地挠着人的痒,令人有些忍俊不由。
柳非烟闻言瞪起眼睛,非常不满地抱怨:“一点儿客气都不会,真不晓得你在江湖上是如何混的……”
热水腾腾冒着红色的热气,水里加了各种草药花瓣,漂在水面上,披发着浓烈的草药味。汤水泛着淡淡的褐色,白轻墨肩头惨白得没有一丝赤色的皮肤露在水面上,愈发地触目惊心。
明玉立即走上前来,轻柔地托起白轻墨的脊背,令她挺直背坐在水中。
白轻墨谛视着柳非烟的双眼,半晌,缓缓张口:“可惜,莲和璧此时并不在我这里。”
柳非烟凤眼微眯:“你想晓得莲和璧当中的奥妙?”
兰箫微微点头:“不错。”
柳非烟见状,拨了拨死鸟的尸身,似是感慨似是赞叹地咂咂嘴:“啧啧,这毒,真是短长。”
白轻墨目光一利,冷冷地目光似开了刃的利剑,一刹时似要将柳非烟笑意盈盈的脸盯出个洞穴来。
“嗯。”柳非烟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折阙和兰箫,“你们俩都出去,我要给这丫头施针了。”
“是。”
兰箫暴露可惜的神情,摊了摊手道:“柳谷主既然分歧意,那本座只好带着莲和璧回我碧落教了。”
柳非烟抬起下颌,瞥他一眼,非常不屑隧道:“那是当然。”说着击了击掌,“明玉,水放好了没?”
“柳姨……”白轻墨闭着眼淡淡勾唇一笑,在折阙的搀扶下坐上了轮椅,来到内里,却瞥见阳光下坐在石桌旁品茶的兰箫淡淡转过眼来,缓缓轻吐一句,“劳你挂记了。”
兰箫疏忽柳非烟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目光安闲含笑,白轻墨亦是一脸的淡然。一时候,风中只听得见柳非烟磨牙的声音。
柳非烟一双丹凤眼刹时肝火可喷天,狠狠地一甩手,一把银针全数钉入墙内,旋即用力一拍木桶,破口痛骂:“臭丫头,痛死了不会叫出来啊?!老娘一大把年纪了又不会笑你,如果把舌头给咬断了,老娘花这么多神情给你解毒岂不是一下子被你付诸东流了?!”
兰箫不觉得忤,平淡一笑:“柳前辈宅心仁厚,虽隐退江湖多年,却也不是见死不救。白宫主如此妙人,如果这时候没了,这江湖不知会少了多少兴趣。”
“哼!”柳非烟颀长的眉毛不悦地挑起,咬牙切齿道,“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和那臭小子就是通同好的!竟然栽在你们两个小辈手上……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了,还向来没吃过这么大一个哑巴亏!”
柳非烟在一旁絮干脆叨:“你的毒可还没解开,再有个三四天大抵就差未几了。这几日你住在我这儿好好补一补,别动内力,不然一不谨慎一命呜呼我可不会再管你。我让她们给你多做点儿好东西,好歹是我毒后柳非烟治过的人,被外头人瞧见这么瘦巴巴的岂不是很丢老娘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