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候,世人皆暗道此二人年青气盛,目中无人。
徐行而来的白轻墨见此,不由得掩口轻笑:“凌楼主凌晨拜访我沉月宫,不走正门,反而避开宫人令寻幽径,难不成……也生出了那窃玉偷香的雅兴?”
台下豪杰顷刻屏息。
蓦地分开。
指挑酒盏,相对含笑。
“呵呵,箫倒是极盼着与宫主再见。”
得素享仁德之名的韩老庄主这般以礼相待,各路英豪皆受宠若惊,白日里兵刃相接的不满顿时尽数抛诸脑后,赶紧抱拳回礼。
笑的是,面前此人,果然不是甚么好东西。
“教主。”
一袭月白衣衫的男人侧身卧于白玉床上,闭目假寐。墨发遮容,却遮挡不住那天人普通的神韵。纤长的手指在玉箫两侧悄悄滑动。
这是统统人的第二句心声。能将玄金锁玉震裂,而他们立于台下竟涓滴未感遭到内力的荡漾!
夜风拂过,荡起树枝帘幕悄悄扭捏。
白轻墨一撩裙裾,坐于白衣人劈面,托起紫砂盏轻啜一口。
“兰教主若无琐事缠身,随时可往沉月宫一叙。”
兰花的香气在夜中满盈,不管多么浓烈,始终都是平淡而高雅。
旋身,再次站定,对方已经站在本身先前所立之处,手中酒杯无缺无损,滴酒不漏。
白衣人惊奇地眨眨眼睛:“哎呀呀,这世上竟另有能被沉月宫主称之为‘魑魅魍魉’的高人?我已经开端佩服哪位豪杰了。如何,说说?”
“唉,淋了一夜的冷雨,吹了一夜的冷风,再炽热的豪情也被浇灭了呀。”白衣人话锋一转,“倒是美人你,与那佳郎一度*,现在心对劲足,笑靥如花呀。”
“白宫主如果有得余暇,箫定当随时恭候台端。”
两大妙手齐名已久,本日初见,终究忍不住参议了么?
面庞突然拉近,两双乌黑的眸子猝然对上,呼吸相闻。
凌昭云发笑:“普天之下,也就你敢这般与我说话。”
“吾等小辈怎当得起如此大礼……”
而就算闻声了,也无人敢多言。
站定。
送走了白洛云,兰箫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文雅而讽刺的弧度。
手中酒盏同时脱手而飞,微侧头颅,一阵冷风自耳边掠过。
卧于帘后正往嘴里送葡萄的白轻墨手中微微一顿,再无食欲。嘴上却道:“本宫一样等候着。”
杯中酒模糊荡起波纹。
“白家?”狭长的凤眼微微伸开一条缝,一缕精光突然射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白家来访,本座岂有不见之理?请。”
这声音有如清风拂来,吹皱一池春水,波光粼粼,却不失安静谦恭,余韵无穷。
兰箫目光一瞟停在颈侧的指尖:“宫主如花美人,未恐血墨残容?”
手掌运力,仿佛宝刀切出。
“野水千年钓。”白轻墨朱唇微启,“教主自当一表人才。”
红色的兰花衬着碧绿的茎叶开了满地,在夜色的映托下,泛着浅浅的光晕。香气袭人,浓烈而不失淡雅。
哼,这衣衫,归去必然得换!
宴散,灯熄,夜沉。
两辆马车别离自临风山庄东西两扇大门驶出。
好可骇的节制力!
白轻墨扒开玉扇,眼角弯弯,笑得魅惑:“如果以倾云楼为聘礼,嫁与你倒也无妨。”
来宾谈笑,宴宴而欢,只是,无人再敢对兰、白二人暗里群情。只因,统统心知肚明。
好强大的内劲!
“本座资质平平,怎比得宫主风华千面。”
兰箫右手放于白轻墨腰间。
讽的是,那老狐狸竟然在他(她)面前耍手腕。
山中一片万籁俱寂,连玉轮也悄悄地堕入了甜睡。